“我们这样是不是太狠心了。”司晨汐问道。
“这也没有办法,李富贵的死也是我们意料之外。陈发财心境破碎,我们又急着回天启,没有办法在那帮他度过阴暗。”张钰无比惋惜,对于陈发财,他也是颇为欣赏。像他这样淳朴直爽的人已然不多见,在这个尔虞我诈,到处阴暗滋生的世界,像他这样保持本心的人太过难得。然而,即便是这样,张钰也无法给予太多帮助,留下一笔钱财和一道护体罡风已经是尽最大能力了。
毕竟事有轻重急缓,当下,回到天启报告消息就是最重要的事,哪怕天塌下来也要一往无前。但不知为何,张钰的心中始终觉得有些异样的感觉,总像被什么人暗中窥视,心里毛毛的。
算了,还是先回去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任何事情总有破解之法。想到这,张钰心中再次充满底气,那令人不适的感觉也瞬间消散。
张钰没有一丝拖沓,仅仅用了半天时间准备好路上所需物品,简单的检修马车后,便吩咐傅木澄连夜驾车返回天启。深夜,万籁俱寂,司晨汐和小桃儿在马车摇摇晃晃间心生困意,早早便趴着坐垫上沉沉睡去。先前一个多月的颠簸,让他们已经适应了这颠簸的行程。
傅木澄并未休息,虽然有些疲惫,还是不断坚持驱车前行。同样,在车厢内,张钰正襟危坐,也是强打着精神。他不敢入眠,如今他身怀关于桃劫的重要机密,这个机密关乎到天罗所有刺客的未来。回去的这条路,才是最难走的。
马车外,风渐渐挂起。“要变天了……”傅木澄说道。
张钰没有接话,他掀起窗幔,周围的景物在马车前行下飞速倒退,风儿呼啸,贴着他的脸颊划过,越来越急,越来越大,直到最后,甚至发出类似鬼怪的呜咽声。
暴雨,在顷刻间,似无常追命般袭来。诺大的雨珠砸在车顶,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傅木澄暗暗庆幸,还好这次的马车进行了简单的改装,加装一节遮雨板,否则此时的自己就要被淋成落汤鸡了。
“傅木澄,你来到兵部多久了?”张钰上前走了几步,靠近厢门问道。这样的夜里,如果只任由傅木澄一个人驾车赶路,未免太过孤寂。他也想利用这种方式,帮助自己和傅木澄打起精神来。
“十几年了。”傅木澄说道。“从我十三岁时便在兵部进行培训了,训练几年熟悉操作后,就跟在樊统领身边,天天负责帮忙打杂,给他当当助手。后来又继续工作几年后,现在当了个小队队长。”傅木澄随口说起往事,同时将一支长条状物放入口中,用火折子点燃后吮吸起来。这是“忘红尘”,是用重楼叶和其他草药一起制成的。现将这些药草晒干,碾成粉末,再选用较细的竹管子作为盛器,将混合好的粉末倒入其中,便算制作完成。使用时只需要用火折子将内部的干粉点燃,便可使用,吮吸其烟雾,有提神醒脑之功效。
“带着多少人。”
“不多,也就十几二十人吧。不过也算是一步步在玩往上走。”傅木澄说道。“张统领刚来兵部的时候,樊统领也没打招呼,直接当众宣布你是副统领时不少兄弟们是不服气的。”
“嗯,我知道。是我我也会生气。”张钰并未反驳,无论是哪里的工作者,你在这里勤勤恳恳奉献了小半辈子,终日碌碌无为,突然有一日,一个素未谋面名不见经传的家伙突然出现,直接占据了你十几二十年未曾达到的里项目便,就算是几百年前的圣人,肯定心中也会起点波澜。
“后来啊,大家看到你那一手出神入化的术法,全都闭上了嘴。”
“哈哈哈,家乡的一些皮毛招式罢了。”张钰自嘲道。对于他们的崇拜,或许以前他会非常享受,但是现在却只会感到沉重。自己身为一名术士,虽然有着跨域进行元素调配的原因在这,但每次战斗时术法的作用并未太好的体现,反倒一直依靠着“天青”进行无赖式的打法,这样看,自己到像个不要命的死士,哪有半分术士的从容与优雅。
“张大人,你住在北荒对吧。”傅木澄猛抽两下马鞭,拉车的四个家伙吃痛,更加卖力地奔跑,速度也提升了不少。
“嗯,北荒的北边。”张钰淡淡说道。
“那你好好来天启干嘛?说实话,你是个聪明人,我觉得不是那种意气用事的莽夫。天罗和大武的矛盾,根源在大武和林国的战争,这点你知道吧。”傅木澄语气中尽是不解。他所说的这些,都是先前他从兵部的宗卷中所得到的推测。早年武襄帝在位时,大武还叫做武国,他注重发展经济,弱化军事,导致外强中干,被林国打压。后值倾覆,武威王登基,改国号为大武帝国。武威王重视军事,以武治国,全国上下全民皆习武。国家战力得到巨大提升,因此对外以侵略为主,吞并周边小国,搜刮侵略之地钱财,填充国库,使大武得到飞速发展。但也因此树敌太多,尤其与邻国林关系不和,积年累月的仇怨堆积,所以常年在边境区域摩擦不断。近些年更是从不断爆发矛盾冲突直接上升到了国家战争。但因为武威王治国有方,全民习武,故而全民皆兵。虽无高强武艺,但凡夫俗子尽是身体强健,随着战争打响,林国疲态尽显,只能苦苦抵抗,也在这些年间丢失不少领地。现在只能倾全国之力,将战线稳定下来,却始终无法组织起有效的反击。但随着时间推移,天罗竟然开始默默登上历史舞台。直接在大武内部四处破坏,旁若无人地进行各种暗杀。奇怪的是,这种情况唯独出现在大武内部,林国上下可是连一只天罗的影子都没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