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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斩钢（第1页）

“船行千里，小心火烛！”船员老夏拎着一盏琉璃照的油灯，敲着梆子在甲板上巡视。他也上了条船，行船最怕着火，跟城里一样要打更巡夜叶，风嗖嗖的吹透了衣衫，奇怪的很，他们越来越向东，夜里气温也越来越低。老夏裹了裹衣服，举高油灯，四周看了一圈，没什么事儿，他想找个地方打个盹。

甲板上静悄悄的，就他一个人。白天钓上来的那条金龙，体格太大，就放在甲板中央，十余尺长的身躯盘坐一堆长尾拖出去，垂在船舷边，线条姣好委婉，乍一看去，像是涂抹了金粉的女人在那睡着，叫人心里一颤。而一旁的震鱼则是与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即使已经到了半夜，它那双猩红的眼睛反射着天上为数不多的星光，也显得猩红瘆人。有些敬畏的渔民在震鱼前摆了个铜香炉，里面烧着暗红色的炭火。老夏倒是不信这个。而且他也听船上的一些人说过，震鱼看着丑，但它的肉非常的好吃，最好的地方是鱼肚，甚至还想吃上一块。

突然悉悉率率的声音响起。老夏一愣，寒毛倒竖起来，一把握住腰间水手刀的刀柄，“什么人？”他提着油灯转身，一圈鬼影都没看见。悉悉率率的声音也没了，只听见海风呼啦啦扬起桅杆上的角旗。

老夏满脸都是冷汗，战战兢兢的转身，死死地盯着那条震鱼，一步步往后退。他隐约觉得声音是从震鱼那里发出的。这条丑陋诡异的鱼……不会是……还魂了吧？

背后砰的一声响，老夏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狠狠地撞翻在地。你跟个木头一样，杵在这干嘛呢？小刘子捂着脑袋蹲在地上。大半夜的他实在不放心，担心自己拼了老命捕获上来的震鱼被一些老迂腐给偷偷放回海里，所以忍不住过来查探一番。老夏看到他可高兴的要死，爬起来一把攥住他手腕，“兄弟，帮我听听有什么声音吗？是我听错了还是……”

小刘子看他一脸紧张，也有些惊悚。竖起耳朵，细细地听了一阵子，摇头道，“海风呗，还有水声……是不是有什么大鱼游过？”

忽然，他打了个韩信，那个奇奇怪怪的声音来了，听起来就像是……巨大的蛇在铺满落叶的地面上游过，叶片在它的身体下破碎，它的鳞片刮擦着古树。那声音来自前方的船底。真是大鱼从船底游过。小刘子和老夏手挽着手，退到甲板中央，背靠着舱门，用力捶着舱门，却发不出声音。突然，前方木桶里的那条金龙，莫名的悬空而起，徐徐上飘，飞在了空中。

“这金龙……难道成仙了？”老夏哆哆嗦嗦结巴的说道。

“不对！有猫腻！”小刘子一眼看出了问题所在，这条金龙虽然是在笔直向上，可是身躯却并没有半分的挪动。而且它的身躯垂直，看起来也不像还有命的样子。就在这时，金龙和震鱼的背后，黑暗里，修长的身影慢慢的从下方升起，全区天骄像是龙，像是蛇，像是舞女柔软的手臂。

这时，小刘子和老夏才看清那金龙哪里是往上游，分明是被这黑影状的东西掐在了身上，活生生被拖到了空中。

忽然间，那东西周身上下数百只眼睛一齐睁开！

贤文冲出舱门的一瞬，就感到凌厉的腥风从头顶劈落，他本能的侧翻，什么东西披在他刚才站立的地方，不是刀剑之类的东西。而是长达数十丈的沉重的身躯，玄铜木制的舱门被从中劈裂，甲板震动，溅起纷飞的木屑。

四周一片漆黑，浓墨般的乌云遮住了圆月，伸手不见五指甲板上不知多少人乱窜，有人呼嚎，有人咆哮。水手小队的军官大声下令，可是混乱中水手找不到上司，上司也忙于躲命，诡异的浓重的海腥味呛得人几乎要昏过去。

甲板又是一阵有倒地的声音，随即响起的是令人心悸的哀嚎。哀嚎声自甲板升到空中，就像是那人被什么东西高高举起，哀嚎声凄厉的就像是有一百把刀在刮他的骨头，然后又忽的哑了。空中噗的一声闷响，湿热的雨飞落，淋在大家身上，带着浓郁的血腥味。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那人的所有血液在瞬间被挤了出来。

贤文捂住了腰间腰灯。不知为何，那腰灯，竟浮有淡淡的微光照亮了弦纹周身一尺的空间，让人有种错觉，好像月亮从乌云中升起了。

“这是来自林国的特殊工艺吧？”有人在一旁赞叹，“凝聚如此的匠心，真是至宝。”

并肩而立的是张钰，他身上只有一件长袍。但无论他穿的有多么单薄，无论是腥咸的海风，还是那滚热的鲜血，都无法靠近他分毫。

“张统领，你可知是什么东西？”贤文问道。

“刚才鬼叫的是巡夜的一个新兵，外号老夏，他说是百眼海蛇，不过我看他那个模样，魂都吓飞了，估计也没看清楚。”张钰平静地说。

“百眼海蛇这东西倒是没听过。听说海蛇剧毒重者无咎，但是这要是海蛇，怕不是有几十丈长，而且蛇怎么会拿身体砸来砸去？”

“我也说，倒像是个拿鼻子抽人的。巨大的大象。”

“难不成是海象？”贤文问。

“哈哈哈哈哈，贤文兄弟也是擅长说笑啊，真是有趣。”张钰哈哈大笑，被他这一席话逗乐了。

腥臭的风压再次从头顶落下，这东西自身的重量就不下千斤，高举在空中往下砸，凌厉之势简直恨不得把船劈成两半。贤文和张钰同时向不同方向翻滚，滚身中暴起立地。长刀从空中出鞘，纵劈直下。贤文出手了，这个来自林国的旅人不知从何处摸到了一把弯刀，直冲上前，他采用的是一种林国古老的战术，把自身的重量压在利刃之上。这一招看似平淡无奇，但实际上暗藏乾坤，它的来历甚至可以追溯到百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