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宝暖分神之际,两名鲛人向他发起了进攻,一如先前,只是象征性地挥砍两刀,只要李宝暖进行防御,他们毫不犹豫便会后撤逃离,宛如蜻蜓点水,绝不过多纠缠。
“啊!”惨叫声从背后响起,李宝暖似乎想到什么,暗骂不好,立刻扭头看去,持盾防御的兵卫片刻间倒下一名,在他倒下的位置,顿时暴露出来一个缺口。先前那名消失的鲛人,以极快的速度向倒地的贤文冲去,他的目标非常明确,要用手上的骨刀把面前的男人砍个稀巴烂。
“糟糕!”在李宝暖看向贤文的同一时刻,两名鲛人一起发动进攻。这些家伙,看出了碎影号人手不足的情况,而且倒在地上的贤文看样子和装扮就知道品职不低,于是,他们以贤文的性命为威胁,要让李宝暖首尾难顾。
贤文是船上唯一的观星师,后面碎影号继续深入,寻找桃劫的方位,还需要贤文的方向指引,所以,贤文断然不可受到伤害!虽然明白这是鲛人针对他所设计的圈套,但李宝暖还是义无反顾地转身冲去。
一刀将冲向贤文的鲛人劈成两半,与此同时,后方两柄骨刀狠狠斩下。第一次的斩击太过沉重,直接没入李宝暖的右肩半寸,钻心的疼痛袭来,李宝暖咬紧牙关,下意识地转身挥刀,想要将它们一网打尽。可是,随着身体的转动,手上的刀刃并未随之而来。就在刚才的刹那,第二名鲛人的斩击直接落在前一位的刀身上,再次附加的力道直接让骨刀穿透李宝暖的肩胛骨,那紧握腰刀的手臂在鲜血的喷涌下高高扬起在了空中。
“宝暖!”半空的张钰大惊失色,他想要分出精力进行救援,但此时,整个碎影号的风压全部由他进行运转,一旦出现片刻的停顿,都会带来巨大的冲击。
“啊!”李宝暖看着自己空荡的右肩,脑海一片空白,但还是本能地挥动左臂,竭尽全力的想要用拳头对鲛人再次造成打击,哪怕微不足道。这名誓死对兵部效忠的兵卫,无论自己身处何种境地,脑海中闪过的也只有兵部的任务。
“扑哧!”一片血红间,李宝暖的左臂也沉重地坠在甲板。
两臂流失的大量鲜血让他意识逐渐模糊,恍惚间,他似乎回到了远在天启的家中,妻子正坐在桌边,看着满桌的丰盛菜肴愁眉苦脸,在她的怀里,李宝暖最疼爱的女儿扑闪着明亮的大眼,一遍又一遍询问母亲为何父亲迟迟未归。
“对不起……玲儿……丫头……我可能回不去了……”李宝暖闭上双眼,心中喃喃。
两柄骨刀再次出击,精准地刺入他的两边肺叶,他的胸腔仿若破了的鱼鳔,空气发疯地向外逃窜。慢慢的,窒息感传来,本就强弩之末的李宝暖再也支撑不住,双眼一黑,颓然地倒了下去。
“嘎嘎嘎嘎!”看着李宝暖的倒下,两名鲛人发出兴奋的嘶吼,他们咧着恶臭的大嘴,手上的骨刀一下又一下劈砍在倒下的这名兵卫身上,直到他面目全非,甚至连人形也看不太出才堪堪停手。
“妈的!该死的鲛人,老子要你们命!”陈琉双目通红,愤怒地咆哮。他无视鲛人王轰来的一拳,硬生生抗下一击的同时,借助拳头的冲击,闪身来到两名鲛人身旁,右腿快如疾风,精准扫在鲛人的脑袋,顿时,头盖骨碎裂之声想起,鲛人较硬的头颅竟在这一击下轰然崩碎,向着四周炸裂开来。
陈琉喘着粗气,一口鲜血喷出,硬吃了鲛人王的一拳,让他气血翻涌,似乎受了不轻的内伤。
“宝暖……”陈琉蹲下身子,看着面前不成人样的尸体,只觉得万般悲痛。
高处的张钰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虽然恨不得亲自将这些鲛人碎尸万端,但此时碎影号整条船上人员的姓名都掌握在自己手上。他绝不能像个普通人一样,只顾着自己的满腔愤恨将其他人弃之不顾,他是这艘船的领袖,他要站在全局的角度去考虑。
况且,此时的他面临的压力也在逐渐递增。
通过和风元素的联动,张钰明显感觉,自己对风的掌控越来越薄弱,这极度不稳定却被他强行控制的风压,就像一枚定时炮弹,随时会爆炸,到了那时,整艘船会落得什么下场谁也不能保证。张钰双手舞动,原本无形无色无影的风在他的眼中仿佛实质化了一般,他不断探寻,抽丝剥茧,一点一点将面前混乱不堪的风向流动拨乱反正,尽量使其稳定下来。
下方,负责维修的水手已经爬到了桅杆顶部,他们正拿出备用的联动绳,对副帆进行替换,这个过程大概只要一刻钟的时间,只要自己还能稳固一刻钟,就还有希望冲出黄泉!
不知何时,张钰的额头竟然渗出密密的汗珠,他竟然也有如此紧张的一天。只能不断通过深呼吸调整自己的状态,现在蜷川的希望都在她的身上,谁都可以慌乱、谁都可以任性乱为,唯独他张钰不行!
看着逐渐完善的副帆,鲛人王眉头紧锁,他的目光在甲板飞速扫动。此时副帆的下方,陈琉在进行防卫,两人过了数十招,相互之间还难以分出胜负,陈琉想要拖上鲛人王一刻钟的时间完全没有问题,即使现在他并非完好的身体状态。所以,鲛人王只能另寻他法,他嘴角上扬,一个邪祟的想法浮现。确定思路后,鲛人王在甲板飞速奔驰,游走在各个岗位处,这些地方可没有兵部高手的守护,在他面前,就如狼入羊群,此刻的鲛人王,就是海洋中的死神,在不断的奔走间,疯狂收割水手和兵卫的性命。
察觉到鲛人王的想法,张钰虽然心中万般悲痛,但也只能强忍心里的痛苦。没有办法,自从踏上这趟行程,他们就没想着可以活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