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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停下,沈芙嘉一抬眸,宓茶就立在宫门口,眉眼舒展地望着她。
秋日的阳光不烫,却金灿灿的,比夏日的更加晃眼,那头白色的盘发被照出了银色的雪光。
战争开始后,沈芙嘉最高兴的事情有二,一是听见捷报,二是就回帝都看见宓茶。
周围还有许多闲杂人等,她不便表露太多,只得压抑着欢喜,正正经经地和宓茶寒暄,演绎出一副君臣和睦的场景来。
宫门口打过了招呼,宓茶便将沈芙嘉引去书房。
房门一落,她脸上的笑容立即收敛了起来,对着沈芙嘉肃然道,“夏国和汉国投降了。”
沈芙嘉一顿,随即了然,“宗族要我们停战?”
宓茶深深吸气,像是要用沈芙嘉的气息把自己连日的闷气都换出来似的。“像田氏这般尝到甜头的不会,但忧心忡忡的、被碍了好处的、眼见自己的对家发了战争财的那些自然想要立刻停战。”
夏政府被打得龟缩在了东南一角,剩下了块奶酪似的领地,再不投降就什么都没了。
“汉国是怎么回事?”沈芙嘉问。汉国的领土可一分都还没有丢。
“汉国向来狡猾,”宓茶思忖道,“与其说投降,不如说是退出新月。但这事儿还没有声张,他们内部尚在讨论,今天早上一颜才获得的情报。”
穆华山之战对整个战局造成了巨大影响,汉国见势不妙想要掉头,及时止损。
“不仅如此,北清也有了迟疑之意。”
沈芙嘉理解,“快到冬天了。”
那个尚武的国家在被舜国经济封锁后就像是雄鸡削去了鸡冠,在这次的东大陆战争里存在感不高,只是派出了海军部队,联合宋、夏、禹一起从海上攻打尧国东北。
前不久还团结一致,又是无息借粮又是低息贷款的新月集团转眼间散成一片,各自做起了打算。
“北清汉国离我们远,暂且不论。”宓茶蹙眉,忧愁且怜惜地望着沈芙嘉,“嘉嘉,我知道你辛苦,可夏国投降的事情必须谨慎对待,如果宗族这关过不去,军队就永远别想迈步前进。”
“我明白。”宓茶仰视她的眼神令沈芙嘉情难自已,她抚上心口,柔声道,“这本是我该做的事。”
现在是郁思燕在协理宓茶处理宗族事务,等她成了首相,这些事早晚会落在她身上。
女王的苦恼前线尚不知情,柳凌荫和童泠泠正继续朝南部进攻。
她们打得越猛,夏国就催得越急,尧国内某些宗族的反应便越大。
如果这件事不能解决,那柳凌荫的势头很快就要被自己后方强行堵上了。
然而,不管是波谲云诡的尧国帝都,还是浴血激战的尧军前线,此时谁都没有料到,三天后禹夏联军里会发生一场怎样惊人的剧变。
禹夏联军·东部总指挥部
指挥部四楼,仅次于总指挥的房间里回响着模糊的呓语,在一声短促的惊叫后,床上猛地坐起了一道女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