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言肯定没法告诉楼球,但宋别又不可能让这种小事误会,耽误了自己问斩崔三郎的机会。
心念到此,他抬眼望向了一旁桌上。
那里,有一根安神的细香插于炉中。
宋别左手刚一搭上刀把,楼球的胖白大脸就勃然变色。
还不等他退后两步惊叫出声,就听得屋梁上有苍老男声低呼道。
“小楼子,小心!”
只见刀光乍现!
屋梁上窜出个半戴铁嘴的高大老者,将楼球护在身后守了个严实,满是戒备的脸上,浮出了一丝讶色。
躲在老者身后的楼球见二人并未交手动静,才敢从老者肩头,探了个胖大脑袋出来。
“二……二叔,这王八蛋什么情况这是?”
“一言不合就拔刀,想吓死我不成?!”
被楼球喊作“二叔”的高大老者,并未直接回答问话,反而直勾勾盯着宋别手中的刀。
狭长笔直的刀身平平无奇,只有半截莹莹燃烧的香头烛火,稳稳停在刀锋之上。
再看桌上炉中细香,还仍继续漫燃着。
宋别这一刀,竟是将细香上的燃头横斩为二,却丝毫不影响细香燃烧!
“小娃子,好俊的快刀!”
“凭这样的刀艺,莫说两个铸炉一境……只要是在铸炉二境之下,都能称得上一句‘无敌手’。”
楼球的二叔毫不掩饰对宋别刀艺的惊叹。
殊不知维持着刀架的宋别,心中更是惊涛骇浪,将身体绷到了极致。
从进屋到拔刀自证,宋别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屋中有第三个人。
这样高大的老者一直藏于梁上,护持着知县楼球,声息分毫不露,定是一等一的高手!
想必……
擒拿崔三郎的好手,定然和这老者脱不了干系!
“老夫,楼家家奴,楼逢春。”
“楼球少爷抬爱,喊一声‘二叔’。”
脸上带着半面铁嘴的楼逢春,简单抱了抱拳,自报出家门。
宋别这才抖落刀锋香烛,缓缓收刀,回了一礼。
“沛然县砍头匠,宋别。”
楼球见宋别没有刺杀自己的意思,长出了一口气。
“王八蛋,吓死老子算逑了!”
“……罢了,正好二叔露了身,让他给你讲讲,什么叫铸炉境吧。”
宋别只垂了垂眼皮,突然有些沉默寡言。
楼逢春只当宋别性子如此,丝毫不在意,径直开口说道。
“铸炉一境,其实就是我辈武夫初入武道的第一个境界。”
“妖魔与人族武夫修行,都讲究一个练身如炉。其中艰辛过程,和铸炉养洗、点火炼丹颇为相似。”
“先有铸炉三境,皮骨筋。再有洗炉三境,血脏气。”
“待到炉身完整无漏,体内炉火一点,就是万邪辟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