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未多言,只是抱着膀子,又目光凌厉地盯向另一个清倌人。
那清倌人吓了一跳,好像有什么秘密被拆穿,当即像个小鹌鹑一般上前。
“大人容禀,奴家也想着回乡,找个老实人嫁了……”
那清倌人神色局促,面容悲愤:“此案之前,奴家怀了一个负心人骨肉,可他不认账。如今奴家身似浮萍,心若枯木,又有孕在身,也只能回乡了。”
她哀哀戚戚,继续道:“奴家在乡下老家也有个相好,他以为奴家在京城做绸缎生意,已经等了奴家三年。如今奴家沦落至此,也愿意委身于他。”
最后,她才昂起脸,半期待,半踟蹰道:“如果大人能为奴家做主,让他负心人认账,那奴家就不必回乡了!”
秦征听得直拍脑门,去你大爷的吧,还替你做主。
风月场太复杂,女神养备胎当狗用,男孩子还是得保护好自己。
千万要小心那些外地归来,自称卖衣服发家致富,还主动接近的女神。
贺六却不明所以,刨根问底:“你不是清倌人吗,怎么会跟别人……”
秦征匆忙摆手打断,面无表情道:“她们牵扯的这些琐事,与凶杀案无关的,不必理会!”
显然这是卖艺不卖身的女艺人,碰上壕横的榜一大哥的故事。
秦征对此兴致缺缺,当即又向贺六低声道:“那个古怪的小尼姑,想到办法没?”
贺六脸色一苦,尴尬道:“大人,她们是佛门的人,无论我们怎么冠冕堂皇,佛门都会前来要人。卑职头脑愚钝,着实想不通。”
那我要你何用,还不如杨凤青的简单粗暴呢……
秦征瞥了他一眼,不耐道:“那稍后她们写好表奏,你带着她们去左家拿钱,再去太常寺办手续,至于这些清倌人去向,你私下询问就好!”
“卑职去左家要钱?”
贺六脑中一懵,不愿牵扯秦征与左家的恩怨,踟蹰一下,才讪讪道:“大人,这么多钱,卑职做不得主啊!”
“谁让你做主了!”
秦征不以为意,漫不经心道:“司天监已经和左家说好,你再让杨凤青与锦衣卫的身份要钱,你最多只是取个钱而已,做什么主!”
贺六嘴角微微抽搐,迟疑片刻,又无奈道:“可是这么多银两,如果出了差错,卑职不好交代啊!”
“谁让你交代了!”
秦征脸色不善,轻斥道:“这是教坊司与左家之间的事,丢了银两,自然又是另一起案子,与我教坊司无关,你交代什么!”
他目光幽幽,又沉着脸道:“你把本官的刀都弄断了,现在让你办这点小事,你还要与本官推脱?”
贺六看着自己的新上级,头大如斗,却只得无奈点头,没再反驳。
而且守夜人令行禁止,等级森严,他也无从反驳。
秦征这才不自禁搓了搓下巴,稍稍满意。
我秦柯南这么做,是不是也在欺负老实人?
不对,这厮身负要职,怎么能这般谨小慎微!
秦征看向最后一群小尼姑中,那个明媚娇憨的小脸。
这个古怪的小尼姑,能克制‘马化’,是凶杀案的关键,却又是佛门的人。
而且她是救人的功臣,肯定不能像杨凤青所言那般,简单粗暴的对待。
怎么才能冠冕堂皇,不露痕迹,查出她的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