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便黎闻烈恢复到正常状态,有他这个第三者在,他们也不方便沟通。
于是,黎晗影请求道:“阿烈,我不想传染给你们,拜托你下楼去问管家要几个口罩。”
“好啊。”
黎闻烈应承得很快,不再如同护食的狗一般缠着施愿寸步不离。
卧室在十几秒后只剩下他们两人。
“对不起。”
“对不起。”
两声道歉几乎同时响起。
黎晗影的神色渗出一丝惊讶,而挑了一把椅子坐下的施愿诚恳地低着头,“我命人在几张牌上做了记号,本来就是冲着整赵善萱去的,可没想到她拿到了国王牌,还把我和你牵扯到一块儿。”
“我当时想着,如果我们接吻的事情传出去,指不定要闹出怎样的风波,我才和你在家里人面前确认了关系,正是大哥最看我不顺眼的时候,万一影响黎氏集团的形象,说不准他会杀了我。”
“我是真的害怕大哥,虽然这些年,我一直在硬着头皮跟他作对。”
“那天回到家里以后,我的心情也乱糟糟的,一方面讨厌自己的退缩,一方面又觉得伤害到了你……不知道该怎么办,索性把手机关机直接睡觉了……我不是故意让你雨里等了一夜的。”
施愿断断续续的道歉十分诚恳,却又条理分明。
黎晗影想,在他昏迷的期间,这套说辞应当在她的内心重复预演了无数遍。
“一得到你生病的消息,我就什么气也不想生,什么事也不要想了。”
“脑子里只想立刻赶回来守着你,”
“……这些天,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所以,她真的没有看到自己发了十多条的微信吗?
她真的没有发现,自己打着双闪灯的跑车,在雨夜中一下一下地亮起。
较真,从来不是伴侣保持长久恩爱的前提条件。
黎晗影无谓去刨根问底。
他在施愿近乎哽咽的语调里又勉力坐起来了一些,想要拥抱她,却在直接触碰到她的手臂前收了回去,改为柔声安慰:“愿愿,你不要道歉,也不要难过,这件事是我的错。”
“我应该早点想好的。”
“就算还不到在你朋友面前公开的时候,我也应该早点想好对策。”
黎晗影从床头柜上扯出一张纸巾,怜惜而轻缓地放进她的掌心,“对不起啦,我还生着病,为了不传染给你,只好先保持足够的距离,宝宝,你用纸巾擦擦自己的眼睛。”
“我舍不得看到你哭泣。”
倒数唯二滴热泪滑落眼眶,施愿红着眼睛,抬起头时的模样像只胡萝卜被抢走的小兔子。
她问道:“明明是我做得太过分,就算这样你也不怪我吗?”
“不。”
黎晗影爱怜地看着她,“你只是睡着了而已,人困了就要睡觉,跟过不过分没有任何关系。”
事实上,黎晗影自认为并没有运用言语技巧,说些企图打动人心的甜言蜜语。
他只是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告知施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