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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回 心思难定问江湖（第2页）

王守英一愣，没想到叶凌霄会突然问出这样深奥的问题。他挠了挠那头浓密的黑发，憨厚的脸上露出几分困惑。作为一个在市井间摸爬滚打的汉子，这些玄而又玄的道理着实让他头疼。他踱了两步，脚下的青石板被晨露打湿，发出细微的声响。

"叶兄，你这话可把我问住了。"王守英思索片刻，憨厚地说道，“不过依我看啊，江湖就是江湖，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你我在这片天地间行走，全凭一身本事，一颗侠义之心。至于那些朝廷中的争斗，哪是我们该管的事？"他的大手在空中比划着，仿佛要将那些复杂的思绪都挥散。

叶凌霄默然。王守英的话虽然朴实，却说到了他心里去。这些日子以来，他被卷入的种种纷争，似乎都在考验着他的道心。顿觉宗的神秘，芊芊的若即若离，周无双的真实身份，每一件事都像一把锋利的匕首，不断刺痛着他的内心，动摇着他一直以来坚守的信念。

"可是英弟，你有没有想过，“叶凌霄的声音低沉如秋夜的寒风，"我们眼中的正邪之分，到底是谁说了算？顿觉宗被定为邪教，是因为他们真的邪恶，还是因为他们威胁到了某些人的利益？"他的目光望向远方的皇城，那里笼罩在一层朦胧的晨雾中，神秘而又不可捉摸。

"叶兄！"王守英脸色骤变，一双虎目圆睁，下意识地左右张望了一下，“这话可使不得！顿觉宗残害无辜，作恶多端，这是整个江湖都知道的事情。这般大逆不道的话，莫要再说了！”他壮硕的身躯挡在叶凌霄身前，生怕有人听去了这番话。

叶凌霄没有应声，只是静静地望着天边渐起的朝阳。那抹金色的光芒照在他略显苍白的脸上，却怎么也驱散不了心中的阴霾。他想起徐老爷子临别时那意味深长的眼神，想起柳护法对天下气运的执着，更想起小师妹离开时留下的那句"下山转转"。这其中，又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叶凌霄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那种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此刻更让他感到一阵心悸。他能感觉到周无双就站在身后，却迟迟不敢转身。

“叶凌霄。"周无双的声音依然清冷，却少了几分从容，”我知道你心中有诸多疑问。但有些事情，不是我能决定的。"

叶凌霄终于转身，看着眼前这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女子。晨光下，她已换上一袭淡青色长裙，乌黑的秀发挽作简单的发髻，越发衬托出她清丽脱俗的气质。此刻的她，哪还有半分捕快的英气，分明就是个养在深闺的贵女。

"我只问你一句。“叶凌霄深吸一口气，“这些日子以来，你对我的关心，可有半分真心？"

周无双微微一怔，美目中闪过一丝痛楚。她轻咬红唇，似在挣扎。良久，才轻声道：”有些事情，身不由己。但是叶凌霄，我对你的心意，从未有过半分虚假。"

这句话如同一柄利剑，直直刺入叶凌霄心中。他看着周无双那双含着泪光的眸子，忽然明白了什么。在这个纷乱的世道里，又有几人能真正掌控自己的命运？就连高高在上的郡主，不也是朝廷的一枚棋子？

"你走吧。“叶凌霄轻声说道，"回你该去的地方。这江湖上的恩怨，就让我来解决。"

周无双听闻此言，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泪水。她上前一步，素手轻轻抚上叶凌霄的面庞：“叶凌霄，你要小心。顿觉宗的事情远比你想象的要复杂。父王他。。。。。。"

话未说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东方虬带着一队玄鹰卫走来，他们的身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肃穆。

"郡主，该回府了。"

周无双缓缓收回纤手，眸中噙着泪光，定定地望着叶凌霄。晨光为她清丽的面容染上一层柔和的光晕，那双平日里清冷的眼眸此刻却盈满说不尽的情意。她转身离去时，淡青色的裙摆在晨风中轻轻摆动，发髻间的玉簪映着朝阳，闪烁着点点光芒。她的背影婀娜yet孤寂，宛如一朵在寒霜中绽放的昙花，明知难逃凋零的命运，却依然倔强地绽放出最后的芳华。

叶凌霄静立原地，看着她的身影渐行渐远。朝阳的金色光芒透过院中老槐的枝叶洒落，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的心中泛起一阵难言的苦涩，恍惚间仿佛又看到了初遇时她那英姿飒爽的模样。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捕头，已经在他心底留下了如此深刻的印记?

"叶公子。"东方虬沉稳的声音打破了清晨的宁静。这位玄鹰卫统领身形挺拔，一身黑衣衬得他更显威严。他望着叶凌霄，缓缓开口道:"靖王让我转告你一句话——燕山之事，自有定数。"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击打在叶凌霄心头。燕山，这个与小师妹失踪有关的地方，此刻竟从靖王口中说出。难道说，一切冥冥中自有天意?他胸中涌动着千般疑问，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然而不等他开口，东方虬已经转身大步离去，黑色的身影在晨光中投下一道修长的阴影，唯留下那句意味深长的话语在风中回荡。

"叶兄!"王守英憨厚的声音传来，打破了叶凌霄的沉思。这个天生神力的汉子快步走来，脸上写满了担忧，"接下来咱们该如何?是要回怡红楼吗?"他那双粗犷的大手在身前不安地搓着，显然也感受到了事态的严峻。

正当此时，一个带着几分慵懒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陆及玑不知何时已悄然立于二人身后，他手中依然把玩着那枚铜钱，嘴角挂着那抹永远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阳光透过他身旁的老槐树枝叶洒落，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为这个神秘的男人平添了几分缥缈之感。

"叶公子，"他轻声开口，目光深邃如古井，"想知道芊芊在何处吗?"

叶凌霄闻言猛地转身，目光灼灼地望着这个自称皇极宗传人的男子。此时的陆及玑不似平日里那般玩世不恭，他的眼神中透着一股难得的认真。或许，一切谜团的答案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