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嫲,你看那个渔船上躺着一个人。”变声期的公鸭嗓,像用指甲挠墙壁的声音那般刺耳。
“阿仔,你别多管闲事。说不定人家故意在甲板上睡大觉呢!”苍老的女低音,沾染上了年纪的老人的迟暮,音调像根平淡的直线。
公鸭嗓着急的在船舱木板上,发出哐哐哐的的脚步声。重力敲击下,声音带着急躁。“阿嫲,你快过来。那个人一直都没有动呢!他是不是晕倒了。”
拖沓的鞋子摩擦木板的声音,不难听,但也不会好听到哪里去。像小时候闭着眼睛,默默得辨认是不是父母熟悉的脚步声。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就知道是他们回家了。
“阿嫲跟你说过多少回了。不要老是毛毛躁躁的。”阿嫲带着说教的语气,想要言传身教,让孙子多学习。
“阿嫲,你现在先不要训我拉!你先过来这边,看看对面渔船的人吧!我们再不叫醒他,他都要晒中暑拉!”阿仔一边跟阿嫲解释,一边大声喊“大哥,大哥,你醒醒。大哥,你听到没有?”
阿嫲可能年纪大了,眼神不好。“阿仔,哪里有人啊?我都没有看到人。”
随着阿仔的肢体语言指示,阿嫲终于看到渔船甲板上睡觉的人。穿着一身黑色的潜水服,脸上也没有带墨镜什么的。
“现在沙滩上不是很多人会戴着个黑眼镜,晒太阳,说什么日光浴吗?对面渔船的人会不会也是晒这个日光浴啊!”
“阿嫲,日光浴你都知道。果然是我最紧跟潮流的阿嫲。我举得他不像是晒太阳的。我喊了他几嗓子,都没有听到。”阿仔边说边在渔船上找东西。他想要借助什么东西,可以叫醒对面船的人。
阿仔手上拿着半个馒头。馒头硬邦邦的,放了几天,硬的像石头那样,完全可以用来当武器。他把馒头再掰开,在手上颠颠,然后瞄准对面渔船的人,一甩手就把馒头甩过去。
馒头在男人的头上着落,没碰瓷上,可惜了!阿仔再接再厉把剩下的一块馒头,再次丢出。一个完美抛物线下,馒头碰上了男人的手。也许是力度不够,也许是男人睡得太香了。人还是没有动静。
阿仔没撤了。他渔船上可没那么多东西可以扔啊!他实在没办法了,他把渔船撑船的竹竿给用上。只要渔船再靠近一些,他的竹竿就一定够得着男人。
阿嫲配合的把渔船再靠近。阿仔拿着竹竿,一竿子就直接往船舱木板敲击。竹子敲打木板的笃笃声,也没让男人苏醒。
阿仔狠下心来,直接用竹竿打在男人身上。他可以听到竹竿打到衣服上的啪啪声。跟他小时候被藤条焖猪肉,差不多效果。
这么大阵仗,终于让渔船上的男人醒来了。
苏锦民茫然的看着紧挨的渔船,一时间脑袋还没有清醒。什么情况,怎么回事?对面的渔船是跟我渔船撞上了吗?马路上有碰瓷,现在大海也有水上的碰瓷吗?还带着年纪大的老婆婆。在大海一时半刻也到不了医院吧?!
脑袋思绪跟煮粥似的,来回翻滚。他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先礼后兵,不管怎么说,还是先礼貌问好吧!
“大娘,这位弟弟,你们这是,咱们渔船是不小心撞上了吗?”苏锦民礼貌的问道。
“大哥,我孙子说你一个人在甲板上躺着,叫你几回也没醒。有点担心,就用竹竿子叫醒你了。”阿嫲说着急忙看苏锦民脸色。看着不像会倒打一把的,孙子这回不会惹事了吧!
“大哥,实在对不住。怪我一时着急了。”阿仔低眉颔首的认错姿态。
“大娘,您放心。我不会责怪你孙子的。他这回是帮助了我。我谢他都来不及呢?怎么会责备他。”苏锦民右手摸摸刚才被竹竿子打的手臂,下手不轻,估计手要留个红痕。
人家弟弟也是好意叫醒他。不然他睡个下午,不吃不喝的,晒太阳,估计得晒中暑。要怪也是怪自已。下次可不敢自已一个人出航了。不然下次可不一定有好心人有叫醒服务。
他最后的记忆事件是深夜潜水。他还记得跟扫雷图一般密密麻麻的红色圆点。难道是海洋版的扫雷扫宝图吗?不可能吧?!苏锦民连连自我否认。
他给渔船的婆孙留下个电话,方便回岸上后上门答谢。把渔船上平安的零食给男孩带上。渔船上除了零食,也没有别的可以报答“救命恩人”了。男孩拿着一大袋零食满载而归,高兴极了。
昨晚怎么就鬼迷心窍要试验呢?苏锦民揉揉太阳穴。眼睛被强光照射的很不舒服。他慢慢挪到船舱。拉上遮阳的窗帘,不透光的环境,让他眼睛得到一点休息。
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是隔日的下午一点。苏锦民干瘪的肚皮一直唱空城计。他真饿了。做饭什么的,太费功夫和时间,他随手抓了个面包就吃上了。
嘴巴里塞个面包,就算是放了几天几夜的硬馒头,他也可以啃完。出航太匆忙,没跟周叔平安他们打招呼。苏锦民拿出手机,想要拨号试试。幸好今天吹的是回航的顺风向。渔船昨晚被风浪吹着走回航的路。
“大民哥,你上哪去了?谢天谢地,你终于来电话了。”电话那头平安碎碎念的话语,把发动机的声音都盖过去了。
“平安,这么快就想我啦!我没上哪啊。我昨晚一个人出航去潜水呢!”苏锦民挠挠脑袋,有点不自然的迥然。
“你昨天一整天上哪去?苏婶婶都来我家找了。”平安现在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都跟苏锦民捆绑。一声不吭离家,不像他大民哥的风格。平时上哪去都会交代的人。今儿怎么就忘事了?
“放心。我好着呢!我昨天去镇上玩了。”苏锦民没隐瞒,他只是省略一些过程。
“挂电话后,马上给苏婶婶回个电话哈!她很担心你的。”
“知道拉!小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