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京墨写到后面,笔锋重重划破纸张。
帛裂声是狠厉的,也是凄然的。
「上面的拿下面的性命尊严耍玩。」
「但到这个时候,要想退出,就只有以命偿之。」
「所有拒绝献祭亲人的虫子,会连带着他们的至亲至爱,连坐,团灭在各种意想不到的死法里。」
「而拒绝在大众面前扮演小丑、做出格之事、遭万人嘲笑,给他们取乐的人。」
「也会被上面派下来的所谓的私人医生强制喂药,以快速实现各种自杀、猝死、服毒过量等“非自然死亡”的头条威吓。」
白京墨再也写不下去,将手里的笔狠狠朝纸面上扎去。
粗喘着气,如果眼底的愤怒能化作刀刃,这些不是人的东西已经被他凌迟了千百遍。
许久,白京墨用力压制情绪,转头想看看笨蛋妹妹的情况。
却发现白漾的视线半分不移地锁定在破损的纸面上,眼里大概是无神的,但他不知为什么,就读出来愤怒、恐惧、悲伤,还有巨大的绝望……
担心白漾走不出来,白京墨双手用力抱紧了笨蛋妹妹的两边手臂。
一时用力捂热,一时不间断地小力拍打。
但白漾的眼睛还是一眨不眨的失焦状态。
白京墨不断低声呼唤。
但白漾什么也听不进去。
她的眼前——
是一望无际的滔天的火海。
这一次,她看清楚了——
在倒满汽油的路面上,在停靠在路边的一辆辆轿车里,是胸口前五花大绑着闪烁着红色倒计时炸药包的司机们。
他们生前最后一刻皆为惊恐、不甘、愤怒和绝望。
在车外的熊熊火光映照下,狰狞的表情,扭曲的五官无不在述说着他们的身份——
来拜访“老友”的秘书长、赫赫有名的发言人、地位颇高的国宴大厨……
一群出门在外必是司机保镖一条龙服务的大人物们,一张张牺牲名单上令人惋惜痛心的人脸,皆对上名来!
他们,竟都是叛徒?
这个想法一旦浮现,便一发不可收拾。
往日京都军区大院的布局地图瞬间就在白漾脑海里展开。
她家所在胡同的唯一“后门”,小田阿姨家的火为什么会烧的比其他地方更可怕?
在其他地方都只是浓烟四溢、火光渐起的时候,小田阿姨家已经被烧的家徒四壁,甚至靠路边的墙壁都有一种摇摇欲坠,随时都能倒塌的恐怖感觉。
是因为贺秘书长的夫人,正是和妈妈交好的小田阿姨!
贺秘书长在35岁前只能算是广大干部里中规中矩的同志,却在她出生后官运一路亨畅。
小时候小田阿姨说她是小福星,小田阿姨因为机缘巧合认识到她母亲。
等她出生后,贺秘书长就一路直升,用不到5年时间,坐到了司局的秘书长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