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到处都是血。
干涸的喷溅状血迹早已风干成了深褐色,浓郁的腥臭味闯入鼻尖,霸道地撕虐嗅觉。
顺着溅射的反方向看去,古老的秘符法阵在岩石地面划出八卦型的沟壑,血液顺着这些沟壑肆意流淌满地。
八卦法阵中间空缺出圆形凹痕,沈初梨视线上移,瞳孔骤缩。
在法阵之上高高悬吊着两具骸骨,已经不能称之为白骨,骨头上布满了血泥,定睛一瞧,无数细小的黑虫正在啮噬残余的血肉。
小骷髅吓得躲在梳篦后,饶是身为‘同类’,眼前两具骸骨的惨烈程度仍叫它不忍直视。
小家伙的心情被沈初梨感知,脚步沉重的走上前,跪在悬吊的骸骨下翻找。
恶臭的污泥将手弄得很脏,她恍然未觉的扒开一层又一层脏物,直到手指触摸到一块硬物,用衣袖抹干净后,‘云仙宗’三个字赫然呈现。
“爹……娘……”
紧握手中令牌,即便被棱角硌磨仍不及心中沉痛。
原身的父母还是遇害了。
这绝对不是意外,是早有预谋的献祭!虐杀!
“是谁,是谁杀了你们……”
贝齿紧咬干燥的唇低喃,可天地间唯有风声呼啸,没人给她回答。
叮咚、天方和小骷髅站在肩膀上,贴贴她的脸颊给予安慰,身后十只怨灵低头默哀,耳钉闪烁幽暗的亮光,意味着沈初梨此刻不是孤单一人。
突然间,异变骤生。
划破的掌心流淌出鲜血,激活了令牌,一道刺目的金光闪过后,虚幻的夫妻身影显现在沈初梨面前。
无形的手轻拭她眼角的泪水。
“梨梨,不要哭。”
*
思圣真君和灵毓仙子竟在令牌中留有一丝残余的元神,一家三口以这种方式,时隔几十年后终于团聚。
在这一刻,身影是虚幻的、触摸不到的,但爱意却真实存在着。
思圣真君无不感慨,“那时候梨梨还是个小婴儿,抱在怀里都不舍得用力,现在已经长成大姑娘了。”
“也出落的愈发漂亮了。”灵毓仙子温柔的梳弄沈初梨的头发,满眼骄傲。
越是如此,沈初梨心里越觉心酸。
明明是温馨有爱的一家人,却因各种坎坷阴阳两隔,他们恐怕不知道,他们的‘女儿’早已灰飞烟灭。
思及此,胸口泛滥的难言酸涩感让她掩面痛哭,不愿继续温存,沈初梨心中浮现出强烈的念头——替原身父母报仇。
她语气带有尖锐的恨意,“是谁害了你们,告诉我,我一定把他们碎尸万段、千刀万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