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尖猛然刺向最左边那人的眼睛,几乎在即将刺进眼球的那一刻才堪堪停住。
一点森冷的寒光流转在眼瞳之前,是刀上的寒星。
雷家主吓得双眼紧闭。要不是这地方不宽裕,一个大动作就会栽下山崖,他肯定缩外面去。
除了那些人因为害怕而发出的粗重呼吸声以外,什么动静也没有。
雷家主睁开眼睛,却见那个被威胁的人一动不动坐在原地。身体处于高度紧绷状态,如果不是被捆着手脚,他现在应该已经迎难而上,要以伤换伤想弄死张海桐了。
最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这个人明明都要被戳瞎眼睛了,但眼皮却只是极其轻微的颤抖一瞬。
不正常。
这不是一个普通人或者说一个山匪会有的反应。
张海桐咧了咧唇角,那把刀一动不动悬在此处。
“把另外两个弄到旁边去。”
两个张家人立刻上来,把那两个人和两头瘫痪的鹿放在一起,方便看管。
那两人暂时劫后余生,浑身坦然地发不出声音。倒和鹿的状态很像,不知道的以为他俩也被人弄断了脊柱。
坐在原地的人定定地看着张海桐,良久,似乎认命了。
“你到底怎么发现的。”
张海桐收回手,看了看尖锐的刀具。
“有没有人告诉过汪家,你们的伪装课真的学的很烂。”
这个汪家人反应平平,好像要死的不是他一样。明知道落在死对头手里不死也残,竟然还挺淡定。
“什么意思?”
看来老汪家的反馈系统做的真不太好,不然哪能问出这种话?太执着于把人完全训练成兵器,有时候也是一种大失败。
张海桐蹲的膝盖不舒服,一屁股坐在地上继续说:“你太坦然了。你的家族教你不要惧怕死亡,却没教你放下死亡。”
“当终结来临之时,大脑为了缓解死亡带来的恐惧,又为了执行不怕死亡的命令,就会失去变通的能力。”
“所以,你们的演技真的很差。”
“人群之中一眼就能看出谁是汪家人。”
雷家主没听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却见那个汪家人貌似不屑的哼笑一声。冷冷的,不服气还很轻蔑。
“你觉得我在轻视你,或许想在我面前装作硬骨头,给你的家族,或者家族背后的人长长脸。”
“让我来猜猜,你的家族现在为谁服务?”
张海桐的话让汪家人移开的目光瞬间回到他脸上。
汪家这种家族,不靠血脉延续,没有亲缘羁绊,是纯粹的礼仪捆绑。这种集体一旦失去首领,就会溃散。
然而很好笑的是,看似松散的组织,却因为人类的欲望坚固不已。甚至他们的“首领”能在时间长河之中找到最合心意的掌权者,来完成他们的野心。
在大清最后几年的时光里,他们选择谁作为新的“权力代言人”不言而喻。
汪家人坚信自已也会是这疯狂行为的受益者,亦或是为了别的原因。
总之,他们敬业的像专业的杀手组织。
“可惜这里没有烟,不然我还会和你一起抽烟,说一些无足轻重的小事缓解你的情绪。”
“你知道的,屠夫有时候也会大发善心。”
汪家人看着张海桐,脸上渐渐浮现出奇怪的表情。后者的脸在昏暗的洞穴内看不太清楚,你很难形容那种一脸平静恐吓别人的感觉。
一定要说的话,那就是下地的时候忽然看见一个粽子的死人脸出现在眼前。它什么都没做,你就开始害怕,甚至大脑宕机。
人不是不会害怕,是没到怕的时候。
汪家人有点怵这个表情。
还没等他脑子反应过来,张海桐忽然揪着他的衣领拖到那一片罐子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