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坐在院子里的台阶上,他确实年纪小,坐在那里洗菜的手都不太抓得住那一把。
某种意义上来说,张海娇确实心大,亦或是太相信他们这些人。
不过这也无可奈何,除了领她回来的古怪男人,还有面冷心热的虾叔以外她还能信任谁呢?没有了。
张海桐的身影出现时,小男孩立刻抬头,很快又低下头装瞎。这小孩有点意思,感知很敏锐。就像那个小姑娘,张海楼也继承了他干娘随手捡到宝的特性吗?
当初在厦门的时候,最初找的人比较敷衍。在档案馆正式运行后,找人的要求便格外严苛。
尤其是发现张海楼和张海侠的心脏都在右边后,张海琪对这种器官异位长法的人就格外有兴趣。这导致张海楼这一批人,心脏都长在右边。
张海桐对这种镜面右位心到处都是的设定无处吐槽,但不得不说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这批特务的存活率普遍要高一些。
当然,这也是为啥张海桐从小到大都爱抹脖子而不是捅心脏的主要原因之一。
毕竟人只有一个脖子,又不会变异。
小男孩不理他,张海桐也没有多此一举的想法。
他走到窗边,用张海娇的声音说:“虾叔,我回来了。”
张海楼正坐在床上跟张海侠说话,虽然知道有人来了,但张海楼并未避讳,而是摆摆手。问:“你刚刚让虾仔睡觉?”
张海桐看出来这家伙语言组织上有些局促,大概是刻意避开什么词汇。
“虾叔一直坐在椅子上也不好。”张海桐模棱两可的回答已经让张海楼满意了,毕竟说的确实是实话。
“你们两个人?”指的是张海娇和她弟弟。
张海桐点点头,看向张海侠。张海侠也点头。
张海楼意识到一个可怕的现实,那就是张海娇似乎真的在兢兢业业尽职尽责照顾张海侠,哪怕他俩来的时间很短很短。这是在证明自已的用处,就像当初刚刚被干娘收养时他的心态,那都是一样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张海侠正经点头的样子,他还是感觉到一点奇妙的荒诞。荒诞还是因自已而起的。
不过这都是小事,反正张海侠好像心情还行。没有先前那种平静之下紧绷的沉重和忧虑,仿佛刚刚关于回厦门、以及南安号的那些事都无所谓了。
这就很好了,因此他没有深究。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子烟味,但张海侠坐在窗边。窗外灌进来一阵风,挥退了香烟的味道。
张海楼手上还夹着一根香烟,很廉价的牌子。
他们刚刚应该在谈论重要的事,大概是南安号吧。
张海桐没有过问,而是说:“那我先走了,虾叔有事叫我。”
看着张海桐的背影,张海楼将烟蒂放到一边,说:“刚才的事还是算了,我还是再去查查张瑞朴吧。”
两个人就坐在房间里,沉默如此蔓延。
这座旧官邸的采光其实很好,偏偏采光很好的建筑之内,坐着两个失意的人。
良久,张海楼敏锐的问:“虾仔,你有心事?”
张海侠随口回答:“你见我哪天没有心事?”
张海楼又不说话了。他想再抽一根烟,但是窗外的风停了,张海侠会闻到的。于是他停下来,觉得算了。反正一辈子那么长,他能抽烟的日子多了去了。时间还很多,他一定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