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之前,宁悬明对薛辞玉道:“劳烦二公子替我向庄主道谢,等事态平息后,我会向朝廷表功。”
薛辞玉笑了笑道:“宁大人客气了,我家庄主说了,他帮您只是因为他想这么做,他一介山野村夫,哪里懂什么国家大事,一切不过是看宁大人投缘,宁大人也不必为他定什么功劳。”
态度几乎摆明了,匪就是匪,他不想也不屑于与朝廷为伍,为朝廷做事,甚至懒得和朝廷扯上什么关系。
过了今日,他做他的山中侠客,宁悬明做他的朝廷高官,仅此而已。
宁悬明默然半晌,方才微微一笑道:“确实给庄主添麻烦了,与朝廷无关,宁悬明承庄主今日相助之情,日后若有我能回报之处,庄主不必客气。”
说罢,领着三千余人离开了剑屏山。
却并未掉头回军营,而是直接朝着县城而去。
剑屏县城离剑屏山很近,近到宁悬明赶到时,怀着必死之心的赵二也还没死。
今日袁县尉为了围攻剑屏山,将能抽调的人手都抽调走了,看守城门的人少了一半,绝境之中的赵二为了这个难得的机会,这才领着自己所有人手,来城门突袭。
他本就是一名有几分力气的农户,所谓的人手也不过是和他一样,家破人亡的村民,经过这么久的围困,他们早已经穷途末路,唯有今日稍稍点燃他们最后的心气。
他们知道自己绝不是城门守卫的对手,今天不是为了活,而是为了死。
他们死了,或许县城不会再被封锁,其他人才能有活路。
远远见到宁悬明带着大群士兵前来,饶是心甘情愿赴死的赵二也感到心中悲凉。
先前还只是斩杀要出城的人,现在却是要将整个县城都屠尽了吗?!
心中隐隐生出无数后悔,觉得今日定是那狗官给自己设下的陷阱,等着他跳进来。
心气一散,赵二连勉强挣扎的力气也没了,很快便被抓住,被几名士兵押着送到宁悬明面前。
宁悬明看着眼前这个瘦得几乎只看得到骨头,浑身充满了死气,仿佛行尸走肉的男人,沉声道:“你就是赵二?”
眼前的陌生人虽未表明身份,但见周围士兵对他恭恭敬敬听命于他的模样,赵二也知道这是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官员。
都要死了,赵二剩个人都是一股破罐子破摔的态度,语气也十分随意,看着宁悬明的目光也极为不善:“是我,不用你们找,我自己出来了,怎么,不敢相信吗?”
宁悬明未对他的态度有什么表示,只确定他的身份后,便让人将他压下去,暂时关押进县城牢房里。
这下反而是赵二忍不住了,“等等,你不立马杀了我吗?”
最开始,岳知府就是想杀了赵二这群人,只是还没成功,城里就爆发了疫病。
宁悬明看了他一眼:“你的罪行自有律法定夺,在此之前,本官不会对你动私刑。”
赵二视线不由落在拴在一名千户马上的头颅上,袁县尉还睁着双眼,死不瞑目。
宁悬明淡淡道:“此人胆敢行刺钦差,已被就地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