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微顿,正当在想要不要退出去时,越青君已然抬起头来,见是他,当即展颜一笑,“怎么站在那儿不过来?”
闻言,宁悬明便也笑了笑,顺从走近。
既让他上前,那圣旨的内容便是许他看的。
宁悬明站在越青君身边,将那笔墨渐丰的内容看了个清楚。
看了看上面的内容,宁悬明很难不联想到近日闹得沸沸扬扬的流言。
“永乐王性子内向,诸多事上,还是过于保守。”这话说得含蓄,其实就是说此人胆小怯懦,难堪大任。
皇子皇孙到了一定年龄,皆要在学馆中进学上课,宁悬明也曾暂代同僚去学馆上过两堂课,对如今的皇子皇孙也稍有了解。
一众人中,永乐王的资质只能算平庸,可悲的是,即便是无法入眼的永乐王,竟也算是平庸。
若是盛世时自然无不可,可如今卫国的局势谁也能看清,急需一位惊才绝艳之人力挽狂澜,才有可能挽救颓势。
然而很显然,这个人绝不是永乐王。
为人臣子本不应随意插手立储大事,说出这番话,已是宁悬明逾矩。
若越青君愿意,大可以直接借此发作。
越青君下笔的动作却甚至未曾停顿,直至写完,就差盖上玺印。
看着圣旨上没有半点污渍的字迹,越青君静静等它墨迹晾干。
“我也知选后继者不该如此仓促随意,但这都是之前就说好的代价,自然不能言而无信。”
虽然已经登基,然而在宁悬明面前,越青君始终不曾称朕,一口一个我说得自然无比,也让宁悬明心中原有的一点顾虑渐渐退散,消失无踪,甚至未曾留下些许痕迹。
好似一切都和从前一般无二,登基与否,其实并无太大区别,如此影响下,也才有了刚才那一句。
宁悬明自然也知道,这些是先前便和皇后谈好的代价,纵然再有疑虑,也无法更改。
只是他心中的疑虑又何止永乐王的资质。
越青君膝下无子,立侄子为太子也是无可厚非,虽然太子生前声名狼藉,众人算是心照不宣,但有一点他却胜过贤王许多,那就是名分尚在。
贤王谋逆身死,他的子嗣即便逃过一命,却也被贬为庶人,踢出玉牒,而太子虽然也死,甚至死前也多受先帝厌弃。
然而至少名义上仍是太子,死后还上了谥号。
纵然生前太子遭受厌弃是众人心照不宣之事,就连本人也是先帝逼死,但仅仅从名分上来说,太子的子嗣尚有继位资格,贤王的子嗣却再无任何可能。
当越青君手中这份圣旨颁布,永乐王便是越青君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一旦越青君有什么意外,他便能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