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因为……”花竹一时间不知如何说出口,“他气死了?”
十三一向严肃的脸上,隐隐裂开一条痕迹:“你为何这么问?”
“瓦子里那些人说的,说我气得方衡自杀了。”
“不是自杀。”十三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意外,或者谋杀。”
花竹知道自己搞了个大乌龙,但他来不及尴尬,凭着自己做了快一年县尉的直觉,对十三说道:“方大人在这个时候出事,不像是意外。”
“所以我来看着你。”
“看着我?”
“他们能杀死一个,便能杀死两个。”
花竹一下明白了:既然连方衡都敢杀,自己当然也不在话下。
想通了这些,他倒不如何害怕,死亡站在面前的时候,人反而平静下来。这一年,花竹经历了无数次生死,已经淡定了很多。他反而关心起方衡的死因来:“方大人是怎么死的?”
“说是醉酒淹死的。”
“怎会醉酒?”
十三摇头。
“我去趟方家。”
十三拦住了他,说道:“你仍旧回蜂巢过夜,方池会来找你。”
花竹盯着茫茫的夜色看了一会儿,最终点头,走回蜂巢。
方池来得很晚,花竹担心自己睡着,一直坐在窗边。
方池翻窗而入,他还是昨天那件衣服,并未穿孝。
“你……”花竹等他的时候,想了很多开场的话,如今见到人,一句也没能说出来。
反倒是方池先开了口:“你没睡会儿?”
我哪还能睡得着。花竹暗想。
“说正事,”他看了眼方池如常的面色,“你没事儿吧?”
方池因为这一句话,而忽然露出疲惫的神色来,“还能撑得住,你呢?”
我能有什么事。
“到底怎么回事儿?”花竹直入主题。
方池摇头,“事情还未明朗,明日你去方家吊唁,到时候去后院找晓夏,协助她验尸。”
“验尸?”
验尸要开膛破肚的,对逝者是极大的不尊重。
花竹掩住自己的惊讶之情,问道:“与之同意吗?”
“我没跟他说。”
“这不妥,”花竹伸手将已经关了的窗户又紧了紧,说道:“方大人刚走,你们兄弟若是因此阋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