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伯塔:“……”
乔希说着说着,娇纵的劲儿又来了,哼哼道:“你应该很厉害吧?我看你那么简单就杀掉了那个讨厌鬼,这么厉害还要每天忍辱负重给我打工,牺牲真大啊!”
艾伯塔和他对视几秒,没有被他带着微妙尖锐的问题激到。
只是将额头又低下来些,几乎碰到乔希额间,缓缓地说:“宝宝,我给你打工,不是为了任何目的,只是因为我爱上你了,离不开你,所以无论你让我做任何事,我都心甘情愿。”
乔希呆了一下,没想到他一言不合又开始说情话,张了张嘴,下意识想再刺一句。
但他在艾伯塔那双深蓝色的眼睛中看到自己的倒影,小小的一个蜷缩在小板凳上,如此清晰。好像此时自己就是他的全世界。
登时,就像只被拔了毛的小刺猬一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乔希:“……”
他不生气是不生气了,但该不舒服还是有点的。
即使内心深处已经知道了那个答案,但仍旧会本能地不停试探。
其实有时候,乔希也会模糊得觉得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没有多少人会不厌其烦地承受他的反复质疑。
但他已经习惯了如此,是出于求生本能的一部分。
他既然借此保护了自己,自然也要承担这种过度敏锐带来的副作用,世界上没有只要好处的事。
需要很多很多的爱,很多很多的耐心。
或许才能在漫长的时间后,融化一只流浪过的小猫浑身竖起来的尖刺。用很多很多的安全感,将它养育成即使惊疑不定,也会下意识朝主人咕噜咕噜的柔软模样。
嘴巴张开又合上,抿直一会儿,最终乔希还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别别扭扭嘟囔了一句:“……你又开始油嘴滑舌了。”
艾伯塔额头抵上他的,发出轻微的一声磕碰声。
他将乔希的手拉起来,放到自己心口的位置,“魔物的心脏深处有一颗晶状的核心,你知道吧?如果核心被摧毁,魔物不死也会重伤,我把核心挖出来送给你保管。”
他用的不是疑问句,并非在询问试探乔希的意见,而是已经做了决定,按照乔希的手掌微微用力,意欲要刺破心口的位置。
乔希过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他的指节猛地弹动一瞬,慌慌张张地把手从他握着的手中抽出来。
不知为何,脑海中划过艾伯塔被刨出核心时血淋淋的模样,心底划过一丝刺痛。
“我不要,我不要,”乔希语气有些颤抖地说:“我有那么坏吗?”
反复在质疑的是他,结果别人真的要给他一个无法打碎的承诺,先慌张委屈起来的也是他。
真是个难伺候的小脾气。
正着说生气,反着说也生气,要想在99%的错误答案之外,找到他1%的正确率,怎么想都是一个令人觉得是在诈骗的赌幸运值小游戏。
艾伯塔熟练地给他顺毛,重新握住他的指尖,拢在掌心揉搓:“不坏,不要这么说自己,是我比较坏,想用这种方式绑住你。”
“嗯,就是,你本来就是个坏、坏东西。”乔希踩在他膝盖上的脚趾都因为紧张无意识蜷缩起来。
他的心脏因为脑海中臆想出来的画面扑通扑通跳了许久,过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撇着眼看了他几下,喉结紧张般吞咽一口,才小声说:“我知道了,我相……相信你就是了。不要说这种事,太危险了。”
“相信”。
这在他的人生中真是陌生无比、近乎荒诞的一个词。
他人生中唯一能和这个词汇扯上关系的,有且仅有他的母亲而已,只是,那也是很久之后,他才敢正视的一段情感。
过于陌生。
从口中吐出来时顿顿地卡了一下。
如同很不习惯似的。
仿佛,有什么柔软的内里,随之微微敞开了一道缝隙。
连带着耳背也羞。耻地红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