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上辈子容锦就知道赵翠花对她没什么母女之情,她也强迫自己冷心冷情,不管对方。只是有时还是会忍不住想,难道她娘对她真的就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人怎么能如此狠心对待自己的女儿呢?
上辈子李沅修考上秀才之后,就弃李家于不顾。赵翠花原本借着他的名头给她安排了一份亲事,只是在对方得知李沅修不仅不会帮衬家里,还十分恨他们时,立马撕毁婚约,把聘礼全要了回去。
她娘也因此恨上李沅修,不知听谁给她出的主意,撺掇她去接近少年,她起先是不情愿的,可赵翠花竟然……而最后,她不可避免的陷了进去。
容锦只要一想起上辈子那些恩怨荒唐之事,便觉得少年的目光如有实质,头颅似有千斤重,抬也抬不起来。
不想叫少年担心,声音含混不清的回答他:“没、没有,沅修哥哥,我只是,只是有点点累。你让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李沅修眉峰蹙着,有些不耐烦。怀疑容锦是把他当傻子,她声音都带哭腔了,说没什么,谁会信?
想说什么,又闭上嘴。把面条倒进碗里留在桌上一碗,自己端着另一碗回到屋里。
不说就憋着吧,反正与他无关。
少年负气而走。容锦听着他的脚步声消失在耳侧,慢腾腾的抬起头,一张哭花了的小脸抬起来,往东屋的方向看了看。
她以为房门关着,却不曾想少年正站在门前,还不曾进去,正面若冰霜的盯着自己。
李沅修嗤声:“终于舍得抬起头了?”
他漫步走过来,碗筷往桌上重重一放,啪嗒一声,有种风雨欲来的味道。吓得容锦脑袋一缩。
李沅修就烦她这软弱的模样。他什么话还没说,她就要跟碰见了狼的兔子一样,头刚露出来就要钻回去。
他不给她机会,质问道:“说话,为什么哭,谁欺负你了?”
少年眼神如刀,看上去就要爆发。容锦低垂着头,肩膀不自觉往后缩,讷讷道:“没,沅修哥哥,真没谁欺负我。是我、我回来时在街上看到一对母女……然后,想起了我阿娘,昨天走时,我听见她说她又怀了……”
赵翠花与李铁牛在一块已经数月有余,这怀的是谁的种不必多说。若这个孩子出生,那她和少年对他们来说更不重要了。
容锦不自觉扣着衣服上的补丁,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从此之后,她和少年就真的要相依为命了。不知为何,她好像有点窃喜。
随着她话音落下,院子里的气氛变得低沉下来。
李沅修自上而下的看着容锦,盯着她头顶那一处小小的发旋,神色微动,半晌重新变得冷凝:“怀就怀了,与我有什么关系。”
“想那么多做什么,你既然已经决定跟我走,那他们之后做什么都跟你无关。”李沅修心肠冷硬,把碗推过去,命令道:“别伤春悲秋了,吃饭。”
好像在他眼里,不过是一件小事。衬托着哭了一通的容锦有点尴尬,擦了擦眼泪,应了声:“我记住了沅修哥哥。”
李沅修随意的嗯了一声。方寸间,只剩下两人咀嚼面条的声响。
有种莫名的安全感。容锦想。
吃过饭,得知容锦要种菜,李沅修帮忙打了水上来,又急匆匆回学堂。学堂不管饭,想着容锦也没吃,他才买了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