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长发累赘,头上轻飘飘,可少年的目光沉甸甸,压的容锦直不起头来。挪蹭着走过去,哼哼唧唧的小声嗫嚅:“头发、头发就是……没了嘛。沅修哥哥,咱们要不先进院子,我再把事情好好给你说。”
旁边宋家院子传来声响,好像有人要从屋子里走出来,容锦刚做了亏心事,怕宋萍看到也跟少年一块训斥她,连忙朝沅修求饶。
李沅修盯着容锦一头乱糟糟的短发,脸色比锅底还黑,知道她心底在顾忌什么,咬着牙给她开了门,低喝道:“还不快滚进来!”
容锦立马进门,就在少年关上院门的一瞬间,旁边儿宋家的门打开了。
她听见动静拍拍胸脯,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没让宋萍看见,她可招架不住宋婶婶的关怀。
想到这儿,不由得想起骗她回去的赵翠花,眨了眨眼,莫名有些伤感。亲娘对她弃之如敝履,能用上她的时候才会想起她,可宋婶婶一个才相识了不到半个月的人,就能对她无限关怀。
人与人之间的差别怎会如此之大。容锦想不明白。
李沅修进门之后原本是好生训斥她一番的,扭头看见她垂着眉眼一副蔫了吧唧的样子,到嘴边的斥责的话转了个弯儿,敲了敲桌子,冷声问她:“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他就晚回来一个时辰,容锦就把自己搞成这样。真是让人不省心!
容锦揪着手指头,眼神躲闪:“就是不小心拿刀……”
“还不说实话!”还在糊弄他,李沅修动怒拍桌。
容锦吓了一跳,紧绷的心理防线忽然崩塌,眼泪倏地就掉了下来,嚎着嗓子哭:“呜……沅修哥哥,我只是想问清楚我娘把你的玉佩当给谁了,但到家门口了她也不说,继父抓住我的头发,我想跑只能把头发割了……怎么办啊沅修哥哥,我现在是不是很丑啊呜呜呜……”
一说开,满院子都是她的哭声,李沅修没想到会把她惹哭,手指无措的抓了抓,下意识往门口看去。
容锦怕宋萍来骂她,李沅修也不遑多让。要是被老两口误以为是他欺负她,那今天被唠叨一通是少不了。
他不自觉抬起手,要捂容锦的嘴,在少女迷茫的目光中反应过来,再往上抬了抬,面带嫌弃的擦掉把她的眼泪,“哭什么,谁让你听信她的话跑回去,镇上就那么几家当铺,我一家家打听过去就是,用——”
沅修想说“用得着你”,可看容锦鼓着两包眼泪要掉不掉的可怜模样,终究还是没忍心,话锋一转教训她:“行了,别哭了。我问你,以后还敢不敢一个人跑回村里去?”
容锦撇着嘴:“不敢了……”
今天能跑掉全是因为她一直警惕着她娘的举动,加上提前有准备身上带了把刀,不然就要被她娘和继父得逞了。
一想到那只朝自己伸开的大手,鼻尖好似还能闻到随之而来的酒臭味。那是李铁牛长年累月的喝酒留下的,仿佛腌入味儿,洗澡也洗不掉。
容锦想起来就一阵膈应,打了个哆嗦,眼巴巴的看着少年,乞求道:“沅修哥哥,我今天想洗个澡,可以吗?”
李沅修眼神中闪过一抹冷厉:“为什么,他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