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不喜显而易见,可他一个堂堂县令,说了就是说了,难不成还要给他一个升斗小民认错?
朱慎清嗓子:“咳咳,当然,本县令体谅你兄妹二人不容易,最多、最多可延迟到除夕夜之前。不然,我就拿李童生是问。”
他警告的看了一眼李沅修,少年不卑不亢,依旧是那副冷淡模样,拱手道谢:“定不会让县令失望。”
“那就最好不过了。”
县令眯了眯眼,轻轻抬手。师爷跟随他多年,脸上顿时挂了笑,客气道:“老爷还有其他公事要处理,我送二位出去吧。”
离开府衙之前,师爷差人送来两盒年礼。容锦还想客气客气,少年却是已经提在手里,颔首致谢。
见他收了,师爷笑的越发诚挚。既是要合作,有来有往关系才会更加亲近。知情达理到如此地步,这位李童生,前途无量啊!
回去的路上,容锦提着其中一盒,纠结的眉头如两只毛毛虫一般拧在一起。
李沅修即使没有回头,也知道她在想什么,许是方才在县衙后院时,她的惊恐如有实质,软了心肠开口道:“奇怪我为什么会直接把礼收了?”
木盒里沉甸甸的,材质比上次的食盒还要好,里头装的东西自然不会差。
容锦害怕:“沅修哥哥,咱们收了县令的年礼,到时候要是做不出来凝露香,县令会不会迁怒咱们?”
到时候她要在县衙为奴为婢,而县令手眼通天,少年在他的地盘考试,能讨着什么好处?
两人身家性命全系于她一身,容锦实在惊恐,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
李沅修冷哼一声:“怕什么,记住,那凝露香,是你为自己做出来的。而不是为他。”
“这有什么区别?”容锦迷茫。
“区别大了。”李沅修要解释里头的弯弯绕绕,看她两眼发懵,顿时一噎。跟她说那么明白做什么,反正噎听不懂。话锋一转:“你只要记得一心一意制香便可,其他,有我在。”
话落半晌,他补上一句:“安心就是。”
容锦愣了愣,意识到什么,忽然扬起一个激动的笑容:“嗯!我知道了,沅修哥哥,我会努力的!”
李沅修不耐看她那副痴傻模样,转脚步伐走的更快了些。
容锦乐的像吃了蜜一样,她就说跟在少年身边久了,肯定能让他改变对她的想法。连会保护她的承诺都得到了,离她离开那日还远吗?
她却是不知道,李沅修对她的印象只是从害人精转变成了脑子不灵光的蠢货。而一旦看清容锦,就会对此前她撺掇赵翠花“卖”松兰一事的动机产生怀疑。
李沅修眸中闪过一抹暗沉,或许,他该查一查当初是谁给容锦传递了这样的思想。
这般想着,他的脚步在不经意间再次加快。容锦气喘吁吁的跟了半程,终于跟不住,一屁股坐在路边的大石头上。扬声朝少年喊:“沅修哥哥,我不行了,让我歇会儿吧!”
县里到镇上可不比镇上到村里,两边隔了好远的距离。以容锦的速度,得到天摸黑才能走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