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黑的血液,一点一滴的掉落瓷碗中。
年轻太医暗中惊叹,这毒物实在是他生平仅见的毒,治了好些天,大部分还残留在身体里,怪不得人不醒。
看来放血这招虽然险,却是歪打正着。
王妃同样心惊,这架势,怪不得殿下好不了!她暗暗期盼,王爷能早点醒来。
黑血滴了小半碗,邵太医开始包扎止血,“第一次放血,也不能放的太多,慢慢来。”
“那我们需要做些什么?”
“解毒药和补血药,按照我写的时辰服下,耐心等候,如果三日后再没动静,再放一次。”邵太医说,“我负责抓药熬药,到时候给两位送来。”
“明白了邵太医,此事天知地知,我们三人知。如果出事,我们也不会供出你来,若是王爷得救,邵太医记首功,整个王府都感激不尽!”秦令怡许下郑重的承诺。
“功不功的我还没那么在乎,但特殊的病例,能让我继续研究就好了。”邵太医搓手手,十分期待。
王妃也答应了。
送走太医,她们二人继续照顾信王,王妃心里没底,就算做了决定,还是担心自己选错了。
“姐姐,太医们施针下药,固然医术高深,可惜过于求稳,喜欢用慢药固本培元,可是解毒,就不是他们擅长的,解毒要新,要奇,要出其不意,才有好效果,邵太医敢想敢做,没准就是殿下命中的救星。”秦令怡低声说,“血那么黑,排出身体,肯定是好的,别担心。”
“希望如此,希望如此。”王妃跟秦令怡握着手,不停念叨,长夜漫漫,她们一起守夜看护。
秘密和责任压在心头,沉甸甸的。
已经想好前路,便不打算再回头。秦令怡决心按照邵太医说的做,按时喂药,擦身,如果没有好转,就继续放血,尽人事。
这三天过的比任何时候都慢,度过这个夜晚,又是凌晨。
王妃困了,这些日子她又累又忙,就算有人替换帮忙,还是撑不住,靠着床柱一点点垂头。
秦令怡还撑得住,就没去喊人,起身用帐篷里的小炉子烧了热水。
夜宴那天本来就是打算拔营启程,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却不想出了下毒这档子事,耽误下来。没人敢提返程,但心里总是嘀咕,她都听见好几次背后抱怨,说物资不足,想早点回去。
她只当没听见,呵,背后说人,有本事当面蛐蛐啊!看她不去告一状才怪!
无非只想着自己,也没把信王府放眼里而已,她干嘛要违逆自己的心意,附和别人的看法?当然是什么痛快怎么来了。
秦令怡想着心事,就忽略了耳边细微的动静,等她第二次听见时,心猛的一下跳了起来,猛然回头。
刚才,是人的呻吟声!
信王!
她凑到床边,只见信王眼皮快速抖动着,挣扎着要苏醒,秦令怡忙过去把人扶在床头靠枕上,揭开床帘放出新鲜空气,小声鼓劲加油,让信王别急,慢慢来,身边是安全的。
信王缓了几缓,屡次蓄力,终于睁开眼睛,迷蒙中,还没缓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在哪儿。
王妃也被动静惊醒,眼看着殿下醒了,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偏生还不敢哭出声,怕意头不好。
“哭,哭什么,我这不是醒了,么。”信王一字一顿慢慢说着,“我记得,宴会。。。。。”
葡萄,晕倒,这些记忆还没能串联起来。
王妃咬着下唇,一点点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捡要紧的先说了,信王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宴会上被人下毒了,还昏迷了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