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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瓜记（第1页）

天热极了。

早上一起来，太阳就像个大火炉似的挂在那儿，热辣辣地烤着大地。

人热得难受时，特别盼望得到一杯冷饮、一根冰棒，或者一块甜甜的西瓜。

提起西瓜，便勾起女儿的馋虫。于是，我只好顶着酷暑驱车去买。

市场两边到处都是卖时鲜瓜果的摊位，有的摊位连同买东西的人们竟然占了大半条街，来往车辆塞在那儿，司机气愤地按着喇叭。奇怪，平日里城管弟兄们挺负责的，把乱出摊的小商小贩撵得屁颠屁颠的，难道今天他们也放暑假了？

费了半天劲，我终于把车停在一个瓜摊儿旁。

下车后，一股热浪袭遍全身，每个汗毛孔似乎都膨胀起来，开足马力释放汗液。

卖瓜的是一对中年夫妇，他们尽管躲在树荫下，脸上还是淌着汗，浑身湿漉漉的。整整一三轮车碧绿的西瓜，横放在集市的街道旁。

我走过去，同这对夫妇攀谈了几句，知道车上的西瓜都是他们自己种的，价格便宜，包熟包甜；今年西瓜丰收低价贱卖。我见他们态度诚恳，就一下子买了六个瓜。夫妇俩很高兴，过完磅秤帮我打开汽车后备厢，往里放瓜。

西瓜太脆了，放的力量稍大了些，咔嚓咔嚓两声，有两个瓜裂开了大口子，淌着汁水。

我有点不高兴。

女的忙说：“回家赶紧吃，坏不了的。”

“谁一顿能吃俩破西瓜？”我忍不住心中的烦躁回复着。

男的见我不满意，赶忙把两个裂开口子的西瓜抱出来，另外称了两个同样重量的瓜，放进车里。

“这破瓜卖给谁呀？”女的埋怨道，“以后甭管谁来买瓜，咱只管过秤，让他们自己装车！”

我没有理会她的话。

“师傅，把那两个瓜卖给我吧。”这时，一个推着自行车的小伙子走过来，他笑着，露出两颗很好看的小虎牙。

“瓜破了，还是要好的吧。”男的说。

“不要紧，回家我一个，邻居一个，一顿就解决了。这瓜挺新鲜的，扔了多可惜！”“小虎牙”爽快地说。

女的换上笑意：“小伙儿，你要多少？俺们算你便宜点。”

“小虎牙”一下子买了十个瓜，连同那两个破瓜，他自己把它们装在网兜里，放在车后座上，然后照价付款，骑上车子走了。

……

回到家，女儿连夸：“老爸买的西瓜可真甜啊！”

可是，我一点也没尝出西瓜的味道。

……

很多天过去，这事儿一直放在心上。

偶尔翻开报纸，上面有一则报道，大意是，今年本地西瓜大丰收，但因行情不好，价格卖不上去，很多农民赔了本。有关部门倡议社会各界多买西瓜，减少农民的损失……我突然明白，为什么城管部门这些天对摆摊儿卖西瓜的农民给予特殊照顾，为什么“小虎牙”明明看到瓜破了，还坚持要买。

而我呢？自私，小气，没有同情心……“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片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

窗外的歌声令我沉思……

2013年9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