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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洞房花烛夜 同梦凤与凰（第2页）

梦境里，他和两个小伙伴，一个叫刘启，一个叫陈玺，一起跑到葱峪的山口，原计划到龙王庙抽个签，问个吉凶，不知怎的没有进去，却光着屁股在庙旁的河道里嬉戏，又是打水仗，又是捉螃蟹。正玩得兴起时，忽然发现峪内闪出一道金光，金光里飞出一只五颜六色的凤凰。它扇动着宽大的翅膀，呼里呼啦地从他们的头上飞过，向着北方飞去，落到隐约可见的村庄，好像就是演家小城。他高兴地大声呼喊，一下子醒了过来。

他感到这个梦很有意思，也想和爱妻说说话，便摇着匡茜说：“我做了一个快乐的梦。”于是就把所做的梦绘声绘色地说了一遍。

“哎哟！我也做了一个有凤凰的梦。”匡茜似乎有些惊奇，她坐起来披上衣服，接着说：“梦里，我在咱家院子里乘凉，忽然从南方飞来一只大鸟，形状就如画上描绘的那样，像是一只凤凰。它落在咱家院中的梧桐树上，又是摇头，又是摆尾，叫个不停，声音悦耳似歌，我看得入了神。”

党泷打断她的话说：“好哇！家有梧桐招凤凰，这是个吉祥的梦，咱家好运要来了！那后来呢？”

匡茜接着说：“你听我说嘛！更神奇的是，那大鸟竟朝我飞来，立在我面前，歪着漂亮的凤头，和我对视。我高兴地上前一抱，搂住了它，但它却消失在我的怀里。你说怪不怪？”

“这就奇怪了。”党泷不解地说，“一个人梦见凤凰并不奇怪，两个人同时做同样的梦就太离奇了。”

雄鸡扯着嘹亮的嗓子叫了又叫，窗户上也慢慢地有了亮光。党泷埋怨老天为啥亮得这么早，也真想把公鸡的嘴给堵上。温暖的被窝，他实在舍不得离开。

党泷亲了一下匡茜的脸蛋说：“茜茜娃，咱们起床吧，我们今天的事儿还很多。”

天已大亮，党泷走出房门，只见家丁武强和几个人叽咕了几句后，就向他走来，嬉皮笑脸地说：“三少爷，你们昨晚干了些什么，我都在窗外听见了。”

党泷立即意识到他们几个昨晚听房了，便问道：“你听见了什么？”

武强贴着他的耳朵，这个那个地说了一阵子。党泷大笑道：“这有什么稀奇的，第一次嘛，有什么动静都是常有的事。走开，我要给爷爷问安去。”说着向老太爷住的院里走去。

且说一家之主的党太爷，早早就起了床。不是因为年老瞌睡少，而是老爷子太高兴了，爱孙党泷娶了媳妇，了却了他的一个心愿，加之孙媳美丽可爱，他心怀大慰。此时他越发显得神采奕奕，坐在八仙桌旁，一边呼噜呼噜地吸着水烟，一边思索着今天要办的家务事。

老人见孙儿党泷来了，笑得睁不开双眼，闭不合没牙而凹进去的嘴，截然改变了平时对三个儿子的严厉形象。他爱孙爱得出奇，能给孙子当马骑。孙儿小时不知高低，经常和他嬉戏，不时爬上他的肩膀，摸他的眉毛，扯他的胡须，他也不瞪一眼、不骂一句，还十分乐意。如今孙儿虽长大了，但有时还要撒个娇。只见党泷走上前去摇了一下爷爷的椅子，说：“爷爷早上好！这几天累坏了吧，身体还好吗？”

老太爷笑着说：“好！好！你媳妇呢？”党泷道：“马上就来看您，她正在梳妆打扮哩。”

党泷一边说着一边拿起烟袋装上一锅烟丝，双手递给爷爷，又点燃了火纸煤筒吹起火苗，说：“爷爷快吸。”老太爷接过火，呼噜呼噜地美美吸了几口，还有趣地把烟圈朝天上吹了出去。

丫鬟小翠也在忙着。她端了一盆热水走进新媳妇的房子让匡茜洗脸；丫鬟小雅帮着匡茜梳头戴花。

匡茜整好衣裙走出房门，去向爷爷问安。

老太爷见了可爱的孙媳，乐得几乎要笑出声来。匡茜踏着轻盈的脚步上前施礼后，甜甜地一笑，向爷爷问好：“爷爷万福！”声音如同金铃般好听。十六岁的匡茜在老人眼里还只是个小孩子。他不想讲什么家规礼仪，笑着说：“好，茜茜真乖！走近些，别拘束，爷爷不讲那些清规戒律，有什么需求就告诉爷爷。”匡茜靠了一下椅子说：“谢谢爷爷！”

太爷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衣袖说：“快去吃饭，吃完收拾一下，回你娘家一趟。”匡茜这才由丫鬟陪着离开。此时，全家人几乎都在堂屋，似乎要再仔细看看这位新人。老太爷趁机发话：“大家都甭走，听我说话。”

于是人们都向太爷靠拢过来。

他首先对大儿子党殿英说：“事儿过完了，你什么时候走？”殿英答道：“爹，口外几个商家正和我谈生意，我得马上去。”殿英身旁的儿子党沅抱着两岁的女儿党婷也插言说：“我爹很忙，我也要跟着去帮他。”

老太爷赞道：“好样的，去吧。你们这一小家子五口共同经营好天水的生意，这是咱们家的摇钱树。你父子俩是咱家的有功之臣，好好干吧。”

老太爷又叮咛三儿子党殿臣说：“还有一项没有过完的事儿，就是新媳妇回门。快吩咐工头杨力，让他备好车马送媳妇回门。礼物带得丰厚点儿。”

在一旁的党泷说：“不用我爹管，我自己安排。”太爷乐了，说道：“翅膀硬了，是个男子汉！去吧，陪茜茜回娘家。”

最后，太爷命二儿子党殿杰宴请过事帮忙的乡党邻居。当然，殿杰的儿子党淳，也要同父亲共同料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