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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回 南山办书院 北滩事农耕（第1页）

阴天雾气罩住了山，乌云遮住了天，屋子里更加昏暗。老太爷思念儿子殿臣，正坐在床边上发呆，忽听院子里人声喧哗，老太爷正准备出去看，殿臣就踏进门来。他给父亲叩头问安。

殿臣哭丧着脸对父亲说：“爹，家中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子公务在身，不能在堂前尽孝，实感亏欠。爹受惊了吧，身体还好吗？”

“还好，还好！我儿快起来坐下！”太爷含着泪水说。

殿臣接着说：“我想辞去这个官职，在爹身边替爹排忧解难。从今以后，爹只管保养好自己的身体，有什么事，只要吩咐一声，由我去干就行。”

太爷听了，又是欣慰又是生气，说道：“胡闹！你的孝心我知道，辞官可不好。朝廷给了你功名，也就是给了咱党家荣誉，所以你应该为国家效力。人常说，忠孝不能两全，你不是不知道。再提辞官一事，为父我真的生气了！”

殿臣赔着笑脸说：“爹呀，你别生气嘛，我在任这几年，总是尽职尽责。凭良心说，我已报答了朝廷。再说了，‘忠’‘孝’两个字，我选择哪个字，应该都没有错。爹，你说是不是？”

老太爷坚定地说：“官，你不能辞。家里有你二哥照料就够了。男儿志在四方，何必守在家里。”

殿臣闭口不言，坚持己见。老太爷见状无奈，也只好妥协了，就转变口气说道：“你说得当然也有道理，我无可驳斥。再则，儿大不由父，我管不了，也不管了，随你的便吧！”殿臣当即写了辞呈，辞掉了戍城把总的官职。

父子俩开始商量儿孙们的就读之事。

老太爷说：“附近没有私塾，交通不便，孩子年龄又小，送到远处不放心。不如把先生请到家里，大不了多花几个钱。”

殿臣很赞成，说道：“这样最好。不过学问好的先生未必愿到山里来，还不知到哪里去找。”

老太爷思索了半天，猛地抬头说道：“咳！有了，把王家桥丰敬文老先生请来。他的学问在华阴地区的教书先生里无人可比。他的学生多人中举，还有一个高中解元。”

殿臣拍了一下脑袋说：“这人的学问我了解，他在他村里坐馆从教，只怕人家不愿来。”

“咱们先试探试探，只要聘金给得多，也许能请来。他一年束脩一百，我们给他二百。再则，他也是淳、泷他俩的老师，和咱家的关系不错。咱们好话多说，事在人为嘛。我写封信，你去探探口气。”说着就执笔写起来。

第二天，殿臣就拿着书信骑马下山，去请丰敬文老先生。

却说丰先生上次来党家赴宴时，和老太爷交流了许多学问方面的道理，两人十分投缘，他对鹤翔老汉的人品很是敬佩。当听说党家遭劫后，他十分同情，本想前来安慰，没想到党家人先来了。

殿臣来到书馆见到了丰先生，上前施礼问好。礼罢，他说明来意，再将书信交给丰先生。先生打开一看，上面写道：丰先生阁下：

贵体健好！吾犬孙得中廪生，多蒙先生教导，老朽替孙谢恩。今我舍罹难，退居深山，几个曾孙求学困难，恳请高师来我山庄任教，聘仪愿比平时加倍。今特令小儿专程前来下聘，万请接受。

鹤翔上。

丰先生看罢，说道：“党老太爷厚爱于我，我深感荣幸，理应随你前往，但有两个难题：第一，我现收徒十多人，本年未到头，怎能撒手不管；第二，我的一个孙儿还未考中秀才，急需加紧训导，实在难以脱身。”

殿臣不是轻言放弃之人，立即说道：“您的孙儿好办，可随您一同上山，我家供给食宿。至于其他学生，也不是马上就叫您上山，今年教他们到头，明年再做打算。”

丰先生听言，仍犹豫不决，像是很难为情的样子。

殿臣又出新招，说道：“本村有无愿代你坐馆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