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孩子为准备县试,吃了多少的苦,只有他们自己知道。除了背诵和练字,写作更是难啃的硬骨头。
丰先生统计,党进写的文章最多,已达一百篇,就是那个最差的党迅也写了几十篇。毛笔小楷的练习更是无法估计,那用过的纸张估计都得用担子挑。
一个寒冷腊月天的早晨,老太爷来到书院,他坐在火盆的旁边,和丰先生说着明年报考的事情。丰先生说:“年前一定要把明年春闱报考的手续办完,因为礼房的小吏书办一般过了正月十五才来办公,离开考只剩下半个多月的时间,若年后再去报名就太仓促了。”太爷点头说“是”。
丰先生接着说:“我所教的那几个徒儿没一个笨的,让他们都去考场试一试。虽然我估计党迅过不了关,但可让他接受一次实地演习,经一经世面,练一练胆量,还要让他知道,科举实在不是那么好混的。”
党太爷点头赞成。
参加县试需要从已入学的县学生员中选择高年级的廪生作为保证人,称为“廪保”。说到寻找廪保的事,丰先生说:“咱敷水地区的廪生屈指可数,我认识两位,一位是李村的袁及第,一位是洛村的闵大才。那姓袁的我很熟,他是我舅家村里的人,小时候常在一起玩耍,虽没有什么大的交情,但也比较友好。咱党家在他的心目中很有地位,他可能愿意作保。
我写封信,让三爷拿着前去联系。”
太爷一听,连声叫好,说道:“我正为此事发愁,这下可有着落了。
我马上命殿臣下山一趟。”
殿臣领了父亲之命,怀揣书信,再提着一瓶好酒,骑马前去。
袁及第恰好在家,见殿臣来了,急忙拱手问好,说道:“数九时节,天寒地冻,举人老爷不避风霜前来,有何见教?”
殿臣笑道:“先生过谦了!见教不敢说。”他拿出书信,交于袁廪生说:“我家的几个犬孙参加明年县试,请你作保,万请应允!”
袁廪生看过书信,不假思索,连忙说:“可以,可以!区区小事,何劳大人亲自前来,捎个信儿不就行了。”他忙叫下人沏茶奉烟,并且说道:“能为大人效劳,也是我的荣幸。不过担保之事责任重大,若有差错,小则革去功名,大则性命不保。因为官府的规定十分苛刻,要求上三辈的人,身家清白,履历详尽,不匿丧,不冒名,不冒籍,无假名,无替身,无犯科,非倡优,非皂隶,非贱业等。当然,党家乃大户人家,不会越礼违规,大人肯定能保我安全的。”
殿臣拍着胸膛说:“先生放心,我以举人的身份担保,上述报考条件,他们样样都能符合,不给先生留下任何麻烦。先生若有顾虑,可实地调查。”
袁廪生摇了摇头说:“哎!我相信大人的金口玉言,事就这么定了。
你去县礼房给他们报个名,领取文书卷宗,我可帮你按规定填写,还要把令孙的相貌画上去。”
殿臣谢了袁廪生,回府复命。
按规定,同时参加考试的五名考生也可相互作为证人,并宣誓不得违反考试规则,称为“互结”。若有五人“互结”,可只请一人为保。
老太爷言道:“咱家包括笃学在内,恰好五人,认保费每人二两,共计十两银子。你告知毋孟祥,让他快请廪保。”
毋孟祥听说儿子铁蛋去县考学要请廪保,着实犯了难,他急忙跑到郭荣身家问主意,郭荣身又去找丰先生求助。丰先生也写了一封信,让他去找洛村的闵大才。他立即领着毋孟祥去请。
他俩见到了闵大才,但此人不了解毋家的底细,不敢贸然答应,说要上山查访。
当天,他们请闵廪生在酒馆吃了一顿饭。才来到山中,歇宿了一晚后,闵大才走访了几户人家,还特别来到山庄内,详细打听了毋家的情况,确定其无违犯之处,才答应为毋家担保。并且闵廪生见他家贫穷,还答应让他和其他考生互结,只出二两担保钱即可。孟祥谢过闵廪生,送他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