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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回 县试进考棚 犹如坐牢笼（第2页）

主簿官开始唱保，所谓唱保，是先念廪保的名字，再念他所保的考生。

点完名，确认无误时，县尉开始宣布考场法规。他手持一纸，高声而严肃地念道：“考生须知，按棚号就座，不得移易。第一，严禁夹带与考试无关的东西入内；第二，严禁场内传递；第三，严禁枪替请代；第四，严禁冒籍应试；第五，严禁冒名顶考；第六，严禁隐匿捏报；第七，严禁割换试卷；第八，严禁篡写代改；第九，严禁乱号抄袭；第十，严禁罢考哄闹。这十大所禁，若有违反，国法不容，轻则除名，重则发配云南，甚至处以极刑。望尔等严守，平安入闱。”

考前先要祭孔，院中设有孔圣人的香案，神坛上点着巨型红蜡，供品丰盛。

一小吏手持三尺高香，在蜡烛上点着后，将双手举过头，插入琉璃香炉之中。县丞喊着口令，指挥全体人员，三拜九叩，祭祀礼成。

院内鸦雀无声，只把眼光投向主考官县令。县令庄严地宣布：“常科壬子县试开始。”

之后由考引引导考生寻找自己的考棚。考棚大小一致，一行行地南北排列，每行有考棚三十多间，行与行之间约一丈五尺，倒也宽敞明亮。

党进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考棚，他举目一望，说道：“咋就这样的破房子！又低又小又陈旧。”他移开前面挡着的木板，走进去一看更令他失望，是因为高低不足七尺，宽窄展不开臂膀。土坯砌墙，他不敢挨墙。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考场竟然是这样的烂地方。

棚内虽也派人打扫过，但扫得很不彻底，墙上没动一笤帚，顶上还挂着几串蜘蛛网。不过还好，没有透风的地方。这时节没有大雨，漏不漏水没关系。

棚内除了一块木板，还有一个凳子和一盆清水，这是供考生磨墨和洗笔用的。

他把那块木板架起来当成桌子用，再用自带的抹布擦干净，才把考篮中东西取出来，放在所谓的桌子上。他在砚台中倒点水，开始研墨，把笔架在笔架上，坐等发卷。

他坐下来手托着腮，呆呆地望着棚外，觉得好像是在坐牢，那持枪巡逻的衙役，也好像狱卒一般。

他知道县试要考三场，每场一天，隔两天再考下一场，每场都分别公布录取的名单，前一场通过了才能参加下一场。第七天考完回家，等候录取的榜单。

终于等到发放试卷了，折子式的，一共五张，上面印有试题，稿纸自备。

他没有立即答卷，而是先把试卷从头仔细看了一遍，见没有印得看不清的字，才放下了心，开始在卷头填写自己的考号和姓名。他把摊开的试卷用铁键压住，防止被风吹翻。考棚里没有门，起了风就很危险。

第一场考帖经。所谓帖经，就是在“四书”“五经”上任选一页，留出一行，把两边遮去，再遮盖几个字让考生填写，实为填空题，但有时也要让考生默写出某一小篇的全部文字。

帖经共有十多题，党进没有直接填，而是先在草稿纸上写一遍，确认无误，再誊写到试卷上。

党进自知已把“四书”“五经”背得滚瓜烂熟，字也写得人人称好，估计每个空都准确地填上了，通过第一关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帖经题，只要会背会写，无需多思考，很快就可答完，所以午时刚过，他就写完全卷，再检查几遍，确定无误，便放在一边。这时，口也渴了，肚子也饥了，他便悠闲地啃着烧饼，喝几口考场送来的开水，准备拉铃交卷。

他终于坐不住了，便拉响了铃铛。

监考的还以为有人不会答，要弃考出场，前来一看，才知他已完卷，并且卷面整洁，字迹也很漂亮，便向他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收卷人当着他的面把考号和姓名用糨糊贴了，说道：“你可以离场了。”

党进交了卷，一身轻松地走出龙门，踏着欢快的步子，向自家的店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