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匡琼偷吸鸦片被妻子文氏发现,晚间在妻子追问之下,匡琼承认了错误,并表示以后改过。但染上了这种毒瘾,戒掉谈何容易?果不其然,他后来不但没有改过,反而越吸越多。
这鸦片不但会毒害人的身体,更会毒坏人的灵魂。匡琼愈抽愈甚,后来变本加厉,又沾上了赌博,又抽又赌之下,不仅花光了钱庄的存银,还借了千元的高利贷。
匡琼本是个又明理又孝顺的儿子,他的父亲很是信任他。老人近年来体弱多病,年老力衰,便把家事全交给了他,一心休养自己的病体。在得知儿子变坏后,老人一气之下,病情恶化,不久便离世了。
匡琼本是纯朴善良的人,怎么一下子就变坏了呢?原来本村有一个文痞,名叫丑吉太,可这人不但不丑,反倒是个人才。只因科场屡考不中,丑吉太心灰意冷,为解烦闷,抽烟提神,从而染上了瘾。
一天,匡琼到他家闲坐,这丑吉太被烟抽坏了心,引诱匡琼尝尝洋烟之味。匡琼出于好奇,跟着他吸了几口,霎时间精神焕发,浑身都添了力气,说道:“这东西好神奇!”
有了第一次,就想有第二次,从此一发不可收拾,一个好端端的汉子就这样变成了烟鬼。
春秀失去了爷爷,父亲又不争气,她好像失去了靠山,只把希望寄托在爱弟党进身上。为了党进的前程,她和母亲去文昌爷庙中叩头烧香,求神灵保佑。
党进被选为拔贡后,春秀如愿以偿,便同母亲前去还愿。糟糕的是,愿算是还了,但也因此引来了一场惊天动地的风波。
说是有一个纨绔子弟,名叫卞乘鹏,人们贬称他为“变成虫”。卞乘鹏的父亲官居河南布政使,他便以少爷公子自居,家丁养了一群,横行乡里,行为放荡不羁。但他相貌平平,论学问,连县试都未过,算不上个读书人。他不说自己求学不力,却恨天怨地。因此,他也来文昌庙祈求神灵开恩。
卞乘鹏来到文昌庙院,一眼看见了春秀姑娘,顿时魂魄飘然。春秀察觉有人贼头贼脑地看自己,知道遇上了可疑之人,便催促母亲说:“我看那人眉眼不正,不是好人,咱赶快离开这里。”于是她们快步走出了庙院大门。
那个卞乘鹏纠缠不休,尾随其后,走走停停,一直混进村中,打听到了春秀的下落。
春秀的美貌使卞乘鹏昼思夜想,坐卧不宁,茶不思,饭不想,好像他的魂叫人勾走了。他索性把书本丢在一旁,决心娶春秀为妻。
实际卞乘鹏是有过妻室的人。妻子因遭他的虐待,不久前含恨去世。
有家势的人家都不愿与他家结亲;不门当户对的,他又不要,所以现在还是单身。今见春秀,更使他急切地要把她搞到手,便央媒提亲。
媒人第一次上门就受到了春秀全家人的冷眼。媒婆虽说得天花乱坠,但被春秀一口回绝;父母虽觉得条件不错,也有心再实地调查,但春秀不让去,父母只好由着她,因为她是父母的心肝。
卞乘鹏求婚心切,便去找丑吉太为他帮忙。可真是找对了人,因为丑吉太是他的表兄,又熟知匡琼的底细。
丑吉太知匡琼因吸烟耍钱,花空了钱庄库存银两,还在赌场上借了一千银圆的高利贷。匡家虽家业很大,匡琼本想卖地卖街面房,却怕再气死老娘。根据匡琼的情况,丑、卞二人拟定了一套罪恶的计划,要用金钱把匡琼的嘴撬开。
次日,丑吉太备了一桌酒菜,并写了请帖,派人拿着去把匡琼请来。
这匡琼不知是陷阱,还以为丑吉太买回了好烟棒,请他去过瘾,便高高兴兴地跟着来人前去。
他一踏进前门,就看见摆着一桌酒菜,丑、卞二人笑脸相迎。丑指着卞介绍说:“这是我的表弟,名叫卞乘鹏,前来探望我娘。”匡琼一听,心里马上明白这人是谁,来干什么。因为前天媒人说的,就是叫卞乘鹏的人。
卞乘鹏点头哈腰,拱手言道:“幸会,幸会!久闻先生大名,今日一见如故。请坐,请坐!”
匡琼见卞乘鹏如此殷勤,便说道:“卞府是有名的官宦之家,公子乃官家子弟,今日莫非专为吾而来?”
丑吉太见被匡琼识破,忙给表弟掩饰,说道:“哪里,哪里!确是邂逅之遇。昨天我买了一坛好酒,好久没见你,有些想念,所以请你来痛饮一番。”匡琼半信半疑。
席间,丑、卞二人频频给匡琼敬酒,高升五魁声声洪亮,把匡琼灌得不省人事。
丑吉太见状,知是办正事的时候了,便言道:“匡兄呀,令爱芳龄已大,宜早寻人家。你看我这表弟长得一表人才,满脸福相。卞府家财万贯,广厦百间,身有家丁护卫,茶饭丫鬟敬端。令爱若能婚配我弟,那可是前世积下的福气,将来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千万别错过这个机会。”
匡琼听得入迷,心想,虽卞公子长相一般,可卞家官宦人家,家大业大,倒是个不错的对象,但婚姻大事不好即时答应,便说道:“事关重大,我要和老娘商量,以后再说吧。”
丑吉太言道:“你掌管着家事,是一家之主,怎能做不了这个主?女儿怎敢不遵父命?这个门当户对的婚事一定能让全家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