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杉过滤了喧嚣
夜幕落在白雪丁香上,呈现一种克制的松弛蘸水写字的老人
一笔一画,是对这个傍晚的敬畏
在斑驳的石刻前站了一会儿
曾经香火缭绕的木塔似乎又在不远处不时超越的脚步,看不见悲喜
天色渐渐暗沉
仿佛所有的事物都已谦卑地隐身
并被这个世界善待
归 来
鸭掌木,石榴树,富贵竹
爬上了星光软梯
潜出河流
一寸一寸冲破黑暗,向着远处
外出数日,归来
阳台丰腴成了春天的模样
被捆绑、被剪切、被遗忘的枝干
冒出许多新芽
顽疾和阴影正被光亮,逐个剔除
青草味的阳台里
一株人形植物
安静地坐在自己的影子中
绿萝已经翻过椅背,爬上了窗口
医院走廊
隔着幽暗的长廊。隔着
大盒小盒的药片、化验单和消毒水隔着不安的脚步
南边产房。北边重症监护室
门推开,一张蜡黄的脸
瞬间,拉近了人群
墙上的可视电话———
157床家属可以进来探视
有人慌乱地套上墨绿色的无菌服,闪入我坐上刚刚空出的椅子
将保温桶盖子拧紧
又拧紧
四十一床的女人
苹果的香气,充满狭小的空间
她小心地,切掉内核
她说还没要宝宝,自己
还很年轻
“教授,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