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伊尔库茨克的清晨
写伊尔库茨克,写一段金锵玉鸣的冒险,
写滢光浮闪的履印,在白桦林深处辗转。
从安加拉河岸写起,最初的词,
沦入温存的松软。
相信我,没有比雪更可靠、稳当的镜像了。
堤岸漫长,容我再写几条直线——
远处,人和他的狗,一前一后,
行在蓝冰的棱面——前奏与尾韵之间,
四五束浅粉色晨曦,层染出冰雪世界的丰饶。
该来条折线了。舒展的拐弯,
将我领至街心花园。
像一把精粹的银匙,天鹅
在白露生烟的水池里回旋;
我须得确认:与随性相比,
任何时候,优雅都只是它的第二品格。
嗨,太阳出来了,
我们快戴上墨镜,去一趟马克思大街。
看看沿路的小型露天画展,
青年们用新绿,为西伯利亚预订了春天。
哎呀呀,到了到了,美丽的店铺全关着门,
别沮丧,只需轻推一下,
屋内暖气保准熏得你头晕!
同样内热的,怎少得了俄罗斯男人,
爱情是伏特加,不饮则已,一饮即入秘境。
脸迎着阳光,我想起你毛衣上的蜜糖,
我的自由披着精灵的头纱在记忆中眯起眼睛。
转过身,雪堆在街角,雪人打着新鲜的喷嚏;
伊尔库茨克的清晨是圆满的珏,
一半是我,一半是我不曾拥有的美玉。
时间不早了,现在,
我要重拾汉语,用一种新的步伐原路返回。
我将经过十二月党人的风琴,
经过普希金,叶赛宁,托尔斯泰,
陀思妥耶夫斯基,帕斯捷尔纳克,
索尔仁尼琴,还有亲爱的塔可夫斯基……
一个奇妙的清晨有千万次诞生,
我愿以这次书写通往无限的颂赞。
2019-10-25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