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二道沟阚震山家跟老爷子学习炼制獾子油。
他之前跟阚震山打过招呼,说因事没有赶上去老虎岭的车,只能改日再去。
秦岭被关押在县公安局的看守所期间,陈光明又专门去了一趟阚家,跟阚震山说了秦岭被县公安局带走的事情。
阚震山听说,深感震惊。
他绝对不相信秦岭会犯罪,但毕竟不了解实际情况,也不知道秦岭究竟会判几年。
獾子放太久就不好了,所以,老爷子没等秦岭便把獾子油炼制出来了。
今天,见秦岭到来,阚震山感到非常过意不去,一个劲儿地道歉。
“侄小子,实在是不好意思。没等你我就把獾子油炼出来了,好像是怕你学艺似的。”
“就是啊。你个死老头子,我说让你再等几天,你就是不听!”洪秀芝也在埋怨丈夫,“人家孩子就想跟你学点手艺,这事儿让你办的!”
“阚伯伯,阚伯母,您二老这话说远了。毕竟您不了解我的情况,您这怎么做是对的。”秦岭握着老爷子的手,表示十分理解,“再说,也不是打不着獾子了,等打着獾子我再学习也不晚。”
“侄小子,啥也不说了!”阚震山使劲摇晃着秦岭的手。
跟老爷子又聊了一会儿后,秦岭给阚震山留了一些獾子油,谢绝了阚家老两口儿的热情挽留。
二十分钟后,回向阳公社的那辆大客车将要发车,正好乘坐这趟车回去。
秦岭刚走出阚家的大门,后面传来呼唤声:“秦医生!”
“二顺同志!”秦岭回身看见了张二顺,不禁愣了一下。
穿戴干净的张二顺还是很帅的嘛。
张二顺因为与李凤琴正式拜堂成亲而变得脱胎换骨。
在农村结婚证不重要,结婚仪式很重要。
尤其讲究媒妁之言。
张二顺找屯子里有名的媒婆二仙姑,走了个形式,跟李寡妇提了个亲。
前不久,因为掏獾子洞收获颇丰,秦岭给了他不少的钱。
张二顺又跟阚震山借二百块钱,给了李寡妇八十八的彩礼钱,两人的亲事就算定下来了。
然后,找了个黄道吉日,在村里摆了几十桌筵席,两个人就算正式结为夫妻。
李凤琴虽然拉扯三个孩子不容易,甚至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的,但是人特别爱干净。
不仅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大人孩子也是干干净净的,哪怕是补丁摞补丁的衣服,也是一尘不染。
张二顺便因为她彻底改变了邋遢的毛病,人,也变得勤快起来。
他与李凤琴都觉得日子特别有奔头。
“秦医生,我知道你来老阚叔家了,所以一直在等你。”
“哦,有什么事情吗?”秦岭觉得挺奇怪。
张二顺又不是跟阚震山不熟,既然知道他来了,为啥不进阚家屋里,却要站在冰天冻地里等他?
“我认识一个人要卖一根人参,除了我,他不想让别人知道。”
“哦。那我就明白了,他人在哪?”
“卖人参的姓郝,叫郝乐业,也是二道沟的,我这就领你去见他。”张二顺说着走在了前面。
阚震山住在屯子东头,而郝乐业家住在屯子西头。
二道沟大队比春光大队还要大,屯子面积能比春光大队大一倍。
所以,两人能走了七分钟的路,才到了郝家。
低矮的土坯房,窗户上几乎没有玻璃,塑料布代替了玻璃,而且已经破损。
飞边子的塑料布在冷风中发出呼啦啦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