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一个新的群体,为了给陌生人留下良好的第一印象,人们往往要做一个热情而又不失礼貌的自我介绍。
刘放吃百家饭长大,自然深谙此道。
他细心理好破烂不堪的衣衫,解下绳子,把背负的石剑重重地卸在地上,待飞扬的尘土完全散去,这才抱拳拜道:“我叫刘放。”
刘放指了指石剑,又叙道:“我平时使剑,算是半个剑修吧。”
他也不清楚自己到底算不算正统的剑修。
女子问道:“刘放,哪个放?”
刘放想了会儿道:“放松的放。”
女子马上点头道:“噢,原来是放弃的放。”
在她身边,一个身材高挑的蒙面男人粗着嗓子笑道:“我看是放屁的放。”
他的声音十分厚重,此刻突然响起,好似一记骤然炸开的阴天闷雷,直让与他初见的刘放闻而生畏、胆寒不已。
另外一位风度翩翩的美男子斜靠着树,抱起宽肩,苦笑着摇摇头道:“你们说的明明都是一个字呀,为什么不给人家选个好听些的词呢?”
这名男子不仅面如冠玉、亮眸似星,而且说话的语气慢条斯理、无比柔和,像洒在心间的清晨阳光,沁人心脾。
见刘放被自己和那五大三粗的男人的玩笑话调侃得满头大汗,女子轻捂小嘴,魅然一笑,拍拍挺拔的胸脯道:“你可以唤我黄三姐。”
她伸开又细又长的洁白胳臂,把身旁两个男人一齐搂在怀里,又洋洋得意地补充道:“我是这支乐队的老大。”
刘放奇道:“你既然是老大,那应该叫黄大姐才对。”
黄三姐无奈地皱了皱眉,仍是带着半分笑意解释道:“大姐听起来可不太顺耳,我还没那么老呢。”
刘放挠挠头,一知半解道:“大姐不好听,难道三姐就好听?莫非是数字越小越好,那你干嘛不取名叫黄六姐、黄九姐呢?”
这话听来倒像一句傻乎乎的无意冒犯,但实则是刘放在被黄三姐逗趣后的小小反击。
刘放笨,所以他更善于装笨,因为没人能分辨他是装的还是真的。
伴随着左右两人情不自禁的爽朗笑声,黄三姐用力扯了扯刘放的耳朵,贴近他的脸颊,眯着眼睛,吹气如兰道:“我叫黄三姐,我已年满三十岁了。”
黄三姐的身上藏着一股浓而不艳的迷人异香,就连她呼出的湿热气息都好像带上了这种勾人心魄的香气,惹得每一个与她打交道的男人都心猿意马、不能自已。
刘放咽了口唾沫,强行定住心神,恍然大悟道:“那你二十岁的时候,一定是叫黄二姐了。”
黄三姐翻个白眼,“切”了一声,不屑地道:“二十岁有什么好稀罕的?三十女人的好处,你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根本就想象不到。”
言罢,她突然妖娆地扭过身姿,含情脉脉地望向那位身长九尺的俊美男子,话里有话道:“不像那些心口不一的假好人,哪怕嘴上不说,心里却天天念着我、想着我,恨不得把我吃干抹净哩。”
那男子听了黄三姐大胆的调戏,面色发红,赶紧扭过头去,咳嗽一声,对刘放道:“你也叫我的花名吧。我奏一把长笛,排行第二,所以你叫我狄二便好。”
听到“花名”二字,刘放愣了一下,有些失望地道:“你们都没讲真名,我却如实说了。”
另一个男人见他面露不忿,竟一大步踏了上来,捏住刘放的脸,瞪大眼睛喝问道:“哼,难道刘放是真名?刘放刘放,流放异乡,狗屁不通!”
不知为何,这个看似少言寡语、不苟言笑的男人对初来乍到的刘放格外感兴趣。
刘放还是第一次听人用这种方式解读自己的名字,正欲辩解一番,又被男人的黑乎乎的厚面纱唬得不敢轻举妄动,只好硬着头皮道:“请问你是……”
“我叫大和,我是老三。”大和通体黑衣,浑身上下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炯炯有神的大丹凤眼,眼眶那柔美的弧度和微微挑起的眼尾巧妙地组合在一起,煞是好看。
可惜,这双比女人还女人的婉转美目与大和大手大脚的行径显得格格不入,更无法让人联想到他那瓮声瓮气的雄厚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