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吓醒了?”闻鹤取笑她,“怎么胆子还是这么小。”
来他府上后,舒月就经常受惊、做噩梦。
那些人本就该死,杀就杀了,她为什么要害怕?
一群活着时都不能给他造成多少麻烦的无能废物,难道死后就变得有本事了?
她摇摇头,将自己的梦说出来:“我以为是被你压醒的。”
闻鹤愣了愣,随后笑了起来,他这次不再是讥笑、冷笑,而是真的被舒月这个梦给逗笑了。
等笑够后,他随口说:“我哪里舍得。”
他抚摸着舒月的脸颊,将一个吻落在上面:“我去上朝了,稍后大夫会来为你接着治病。”
舒月磨磨蹭蹭地说:“哦。”
她躺在床上,等关门声响起,又拿起被闻鹤挂在自己脖子上的钥匙。
挂在红绳上,铜铸的钥匙已经生锈,但因为经常被人把玩,摸上去很光滑。
她从床上起来,披上外袍走到镜前,凑近看着铜镜中自己的眼睛。
依稀能看到点东西,只是有些模糊。
她又回到了床上。
等侍女过来伺候她的时候,她突然说:“将我的眼睛蒙上。”
侍女不解地说:“稍后大夫会来为您治疗,这样不太方便吧。”
“照我说的去做。”
她声音一冷,侍女立马犯怂,找来白布,将她的眼睛缠上。
一层层布裹上,舒月又看不到外面的景象。
但眼睛还是有点疼,是刚才被阳光刺痛的。
大夫对舒月的新造型没有任何想法,现在他的生死与舒月绑在一起,他的情绪似乎比舒月还不稳定,嘴里嚷嚷着各路神仙,似乎将自己的命寄托在奇迹上面。
照常把脉问诊,换药后又换了几处穴位针灸。
“一周时限,到时候我没有把你治好,可能真的就被处理掉了,但我已经是府中医术最好的人,若我死了,你的眼睛更没有希望。”
他自怨自艾的同时也不忘吹捧自己的医术,说了几句后,忍不住询问:“你的心结到底是什么?你总得说出来,我才能想办法开导你啊。”
银针已经被扎进去,随着舒月微微前倾的举动颤抖几下,惹得大夫胆战心惊:“您别动弹,要是银针错位可就麻烦了。”
她又躺了回去,随口对大夫说:“你觉得闻鹤会想不到这茬?他既然没提,自然是不愿让你知晓。”
舒月瞥他一眼后,红唇翕合,懒洋洋地道出事实:“我倒是不介意,但我敢说,你敢听吗?”
明明舒月只是躺在太妃椅上,说话时软绵无力,看上去更是柔弱无骨,但大夫还是被她吓出一身冷汗。
是啊,当初他将事情详细告知闻鹤,他不可能没想到这一茬,但都这么久了,他也没泄露过丝毫,那肯定是不愿意让他知道。
李寅一拍额头,心想自己最近真是被时限吓昏了头,居然连这一茬都忘了。
但不配合的病人及家属真的让人头疼。
他连连叹息,无奈地摇头说道:“罢了,早死晚死都是死。”
看来他是真的命中注定有此一劫。
舒月下意识抬起手,想摸摸自己的眼睛,却又在半空停下动作。
她对大夫没任何爱憎情绪,也无意要他的命,现在眼睛有所好转,他这个治病的人,自然不用被闻鹤迁怒。
但她还想再试试看,万一闻鹤今晚能回心转意呢?
她若离京,不止会遇到那些常见的麻烦,还可能受到一些人的追杀。
闻鹤多次将她保下,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都不会希望她死在路上,但萧立祯,以及其他站在萧立祯那边的人就不一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