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玉兰儿睡的很不踏实,总是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自从前些日子被那场大火的场景吓到之后,她每夜做梦总会梦见一个胸前插着匕首满脸暴怒的男子和冲天的火焰。这让她心情烦闷,却又不知该如何开解。
玉兰儿翻了几次身,辗转反侧实在难以入睡,最后索性披了件外衣起身出了房门。
她踏入院中,不想月光之下白日里那名僧人正坐在树下打坐。她不禁好奇,深更露重这和尚怎么坐在这里打坐,就算是夏季这山中依旧寒凉,他不过披了一件僧袍,看起来也并不保暖。
她悄悄走到僧人身边的石凳旁坐了下来,细细观察了僧人一阵,月色之下他的皮肤近乎毫无血色,眼角已有了两道明显的折痕,只是他的眉眼依旧俊朗分明。她双手拖着下巴,心中无限好奇,这样一个人,像是一座无尽秘密的高山,静静的立于她的面前。
没想她刚靠近了一点距离,僧人便出了声道:“施主这么晚了,还不睡吗?”
玉兰儿尴尬的笑了两声故意道:“原来你没睡啊,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呢。”
那僧人闻言站起身来,玉兰儿也顺势支起身子抬头望去只是脚下不稳又跌坐下来。
忘尘伸出手想上前扶一把,可伸到一半却又收了回去。
这动作玉兰儿借着月光看得清楚,有些不高兴故意道:“原来世上的男子包括和尚在内,都得严守男女授受不亲这一条信则。那如果我身后是悬崖,师父这一收手我岂不是就要命丧黄泉!什么出家人慈悲为怀,真是好笑之极。”
忘尘复又面对着玉兰儿坐下,手中捻着一串佛珠,语气淡淡,“没想到,姑娘的嘴巴这么不饶人。”
玉兰儿揉了揉有些吃疼的屁股道:“是我嘴巴不饶人,还是你们这些号称四大皆空的僧人心里有杂念啊,忘尘师父这一点只怕你自己心里才清楚吧。”
忘尘没接玉兰儿的话只是定定的看了她许久,抬手指了指她脸上的伤疤,似是试探般的问道:“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弄得,还记得吗?”
玉兰儿反问道:“你的断臂怎么弄的?”
忘尘听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摇了摇头,“牙尖嘴利的丫头!”
玉兰儿也笑着故意道:“心有杂念的大和尚!”
忘尘听罢摇了摇头不愿再继续,便起身望向月色长吁了口气,“天色晚了,回去睡觉吧。”
玉兰儿伸了个懒腰道:“我睡不着才出来转转的,我才不睡呢。”
忘尘听了想要出声的问一句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转而道:“今日课业已闭贫僧回屋休息了,玉施主请自便吧。”说罢起身单手做佛手对玉兰儿行了一礼,也不等她说话便径自回屋去了。
玉兰儿见此情形心中莫名有气道:“好一个大和尚,我好心好意问问你,你竟然就这样撇下我,我看你不仅心有杂念而且是有邪念!”说罢站起身看着忘尘的背影踢了一脚地上的石子儿。几个石子儿不偏不倚的刚巧打在忘尘的腿上,忘尘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头也不回的进了房间关了门。
玉兰儿本想着出来走走兴许等会儿睡意会随着时间慢慢袭来就能入睡,这下可好,她再也没了睡觉的心思只能又坐了下来,望着月光发起呆,心里不住的骂道:“该死的大和尚,讨厌的老和尚,我真是吃饱了撑的来这里自讨没趣!”
玉兰儿就这么骂着,也不知过了多久竟然就这样坐在院子里睡了过去。
玉兰儿一觉醒来已是清晨,只见自己还睡在大树底下,耳边不时的传来诵经念佛声。玉兰儿辨别之后大惊,没想到这雨禅师父这样厉害,不过两日感化,竟让莫一是也跟着念起了经。
这一惊着实不小,她忙怕了拍土起身向雨禅所在的佛堂行去。
玉兰儿来到门前向里一望不禁惊异,莫一是不知何时换上了一套灰白的旧僧袍,将原先高束的头发散开,只在身后随便挽了个髻。如今雨禅在前盘腿念经,莫一是则是在后盘腿跟着念。
玉兰儿试探的唤了一声“一是!”可莫一是似乎并没有听见玉兰儿的声音只是一心念着经文。玉兰儿刚想再唤他,怎料肩头被人轻轻拍了一下,玉兰儿回头望去,不知何时忘尘已经立在了她的身后。
忘尘冲她使了个眼色,她便跟着他来到寺院外。
玉兰儿焦急的问忘尘道:“大和尚,一是他这是怎么了,说好要来找哥哥,怎么这会儿跟着老和尚念起经来啦,哥哥不找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