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倒激起了洛溪的争辩之心。
当下也忘记了扮猪装傻,出声道:“那也不能随意杀人,只不过偷走了马镫,李霖……罪不至死!”
腹黑男似是听到了天籁之音,极满意地颌首,却反问道:“……那依着八姑子的意思,偷窃之罪便不算什么,只要找回被盗之物,就可饶他一命,是也不是?”他好似很喜欢与八姑子辩驳,仿佛这样,是一件很愉悦之事。
“正是。”洛溪点头,眼底满布着“这还用说么”的疑问,抬眸看向腹黑男。
腹黑男凝眉,郑重地又道:“那敢问八姑子,这偷窃之物若涉及到一国之机密,且这机密乃价值连城,无价之宝,事关千万人的性命,若被心怀叵测之人给出卖了,里通卖国,这样的话,偷窃之罪是不是还能罪不至死呢?”
她无论如何也未想到,一个小小马镫被当成了国家机密,而那盗窃国家机密的人,又里通卖国,岂不……犯了叛国之罪?
叛国之罪,岂不……该杀!
“千刀万剐也不为过!”洛溪情不自禁的恨声道,“一人之命与千万人的性命相比,还是舍弃的好。”洛溪不知不觉进入了腹黑男的推论中,全然忘了,腹黑男话里的漏洞。
见洛溪赞同了自己的论断,腹黑男眼底划过一抹笑意,却又不愿就此放过,那抹得黑漆漆一张小脸上的丰富动人表情,再抛惊人之语,“……那八姑子可知,李霖为何又被称为了登徒子?”
说着话,腹黑男眼神躲闪了下,有意无意地瞄了瞄洛溪的男装。
洛溪再无知,也知道这古代登徒子等同于后世的流氓之意。
当下惊得瞪大了双眸,张嘴就道:“李霖可是看见了我解手?”问完了才觉得难堪,顺手掏出袖中的帕子,掩了嘴。
腹黑男抬眸看了下那帕子,眼底闪过一道莫名意味,颇为支吾地道:“……也不是八姑子想的那样,李霖只来得及摘下马镫,便被我一根树枝惊跑了,现下李霖已作刀下鬼,再也坏不了八姑子的闺誉,八姑子但可安心。”
那是不是说,腹黑男杀人灭口,也有为她遮掩之意?
那她岂不是成了间接的杀人犯?
却听腹黑男又不无嘲讽地道:“不过八姑子也莫要自作多情,以为伯仁因我而死,那可就太高看自己了!”
洛溪愕然!
上一句还呵护关怀,下一句就讥嘲挖苦,这脸子变得也太快了些,说得好似她真的自作多情,想歪了。
腹黑男却不容她多想,再次变脸,语带狠厉地道:“……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地界,就跑来撒野,这岂不是自投罗网,来送死?”然后朝洛溪眨了下眼,“八姑子,你说是也不是?”
最后的口吻里,大有“不作死就不会死”的玩笑意味,好像李霖之死就是个玩笑。
洛溪举着个帕子,一时间有些愣愣的,呆看着腹黑男……
腹黑男不经意地又瞟了眼洛溪手里的帕子,眼底深处便止不住地荡起一抹得意之笑来……
这一笑,令洛溪醍醐灌顶,瞬间明白了,那不伦不类的白色轻绡面衣是怎么一回事!
抬手便指向了腹黑男,“你……你……这是我的口罩,你个大男人的,竟然还好意思戴?”洛溪口不择言地道,颇有些气急败坏。
“哦?原来八姑子唤这面衣为口罩……”腹黑男挑着眉毛作恍然大悟状,又顺势解下,拿在手里装模作样地翻看,“……嗯,这倒是个新鲜词,不过很别致,也很贴切,就是……若颜色有黑色的就更好了。”又抬起头来,看向洛溪,“你说是吧,八姑子?”
什么意思?
是想让她做个黑色的给他戴?
洛溪顿时翻了个“想得美”的白眼。
不料,腹黑男却打击她道:“八姑子还是勿要自作多情的好,以为自己的针黹女红能拿得出手,八姑子还是练好……”
想想有些不妥,换了副口吻,又道:“我虽是个大男人,不会针黹女红,可我的府里也不缺这巧手绣工,照着样子,做个成百上千的还是不成问题。”
言罢,又朝洛溪挑衅似地睒了睒满含讥诮的双眼。
什么,剽窃了别人的马镫不算,还要照抄别人的口罩!
关键是,还这么明目张胆地抢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