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认清了一直躲在幕后的黑手是宋至以后,洛溪便谢绝了除了小姿采蝶以外的一切人员的入内。
至于那个曾被下过毒的茶具,早已经被她清洗好了,包括宋至私藏在她屋中的那些毒药,也被她一一搜寻出来,再以安全的方法销毁掉。
这下,宋至即使是想要故技重施来诬陷她,也没有了足够的凭证。
可是出乎意料的,朱衷却并没有派人来检查过她的屋子,而吃了一堑的她,又怎会再去看望宋至,相同的,也不会让小姿去靠近危险。
不清楚他们那边的状况如何,她每日皆是心不在焉的守在屋内,再用银针丝线,消磨时间。
这日,在看了洛溪写出的来龙去脉以后,连着几日都没敢出府,最终在十九陪伴下出府了一次的小姿,兴冲冲的跑了回来。
“姐姐,姐姐,你快看啊!”
要知道,自感受到众丫鬟们的变化以后,小姿便如同那霜打了的茄子一般,蔫的不行,此刻却一边嚷嚷,一边忙不迭的将门关上,一溜烟的跑到她的跟前,再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来。
难得看到小姿会有这样激动的时刻,洛溪放下了手里的绣布,将它接过来看了一眼。
那是一张用勉强可以堪称为信的材质折叠起来的纸,上面有着三三两两几个中原字体,可以说写的是非常的难看。
可它的内容,却足以令洛溪震惊。
草草阅读完了那封信,洛溪心惊的将它重新折好,立马在纸上写到‘这东西是谁给你的’。
小姿立刻解释道,是一个胡子拉渣的中年大叔,在半道上给她的,他在给完信以后只对她说了一句话,就慌张的往周围张望了几眼然后跑开了。
因为他的左腿没有了,是个残疾人,再加上她在回府的路上忍不住的打开了信封打开看了一眼,所以一向记性不好的小姿,对此事印象很深。
看小姿一副高兴的不行的样子,洛溪心中却隐隐有些忧虑,便继续询问小姿那个人为什么会帮她,又问十九知道此事吗。
小姿在读完她的内容后,先是摇了摇头,说她遇到那位大叔的时候,十九哥哥正好进店铺里面了,再加上她看信的内容那会是偷偷看的,所以,十九对此并不知情。
而那个大叔留下的一句话,就是他家开铁匠铺的儿子曾经受到过姑娘的恩惠,所以才特地来找小姿的。
在心里重新琢磨了一遍小姿的话,洛溪迟疑了一瞬,不动声色的用余光瞥了一眼窗外,再不疑的点了点头,很高兴的在纸上写到,让小姿就按照那位大叔所说的那样,去执行好了。
得了肯定答案的小姿激动的点了点头,仿佛看到了洛姐姐与自己翻身的那一日,根本不做停留的就去准备了。
看着小姿那欢快并愈渐愈远的身影,同时余光瞧见了有一抹红色在半敞开的窗外消失的洛溪低下了头,指尖无意识的敲击着桌面。
这一场局,好像就快要收尾了呢……
……
月黑风高的一夜,在浓浓夜幕下,仅披着一层恰好被薄雾遮挡大半的朦胧银色的屋檐有些黯淡无光,使其下方那菱花窗棂所透析出来的点点昏黄烛火,都会令人觉得无比温馨。
在那看似关的死紧,却并未合拢的窗棂缝隙从中望去,可以见到里面摆着一个不断向外飘散雾气的浴桶,桶里坐着一位拥有着快及地的三千黑丝,并肆意披散在木桶边缘的女子。
那女子用手鞠起了一捧水,轻轻的将手抬到颈间处,任由着水珠,顺着指尖缝隙滑落下去,在一池的花瓣中,溅起无数涟漪。
她在随手取了放在一旁许久的毛巾后起身而立,迈出一双纤细修长的玉腿,在那如凝脂的肌肤之上不断向下滴落的水滴,渐渐打湿了她脚下的蓬松毛毯,在那上面留下几个深浅不一但同样小巧的脚印。
只裹了一块毛巾,被冷风吹得缩瑟了一下的她,忍不住顿下脚步,看向那似开非开的窗台,才慢慢走到屏风后面,伸出纤纤素手,套上了外衣。
待沐浴完毕,洛溪就悄悄带领着小姿与十九计划好后,安排给她的两个侍卫,并带上了小姿,出门了。
她疾步跑到了屋子前方的回廊前,警戒的眼左右张望一眼,确认毫无异样了,才迅速的推开那扇木门,大步闯了进去,在黑暗的屋子里滞留了许久。
在无人的环境中得逞的她,慢慢回到了大敞的木门前,信步就要踏出门槛。
可就在那一刹那,她被两把突然横在自己颈部的钢刀所反射出的寒芒逼迫的立马顿住了脚步。
“别动。”由于她那在那一瞬间没有及时的出手,两把钢刀有恃无恐的主人便轻易的将她擒住。
双臂被反擒拿住的她的眸光一黯,视线不断的在与她一样也是一身黑衣的男人身上游走,妄图找到什么破绽,却没有等到开始奋力反抗,她冷冽的目光,便移向了那慢慢从阴影处浮现,并朝她走来的那道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