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娥洗头洗澡后,坐在窗下晾干一头瀑布般的长发,轻轻叹了一口气。这几天在老王爷府上是难得的偷闲,过的日子也很轻松。明日就要结束了,又将开始新一天如浮萍一样的人生。
第二天黎明,天色刚灰蒙,王府里的管事婆子领着十几个婢女已提着橘黄色的灯笼来到廊下。
月娥和扎哈及屋里的两个婢女五更就起床了,吃过早饭,正在屋里等着。
清晨的空气芬芳清新,淡淡的晨露洒满整片花园。月娥跟着众人走过七弯八拐的花径和游廊,走出了齐王府邸。
晨曦的红光笼罩着大地,七爷头戴紫金冠,身穿领口和袖口都镶绣着金丝边流水纹的滚边黑色锦锻长袍,正含笑玉立在马车前。耀眼的霞光披在他身上,更显得万金之躯光彩夺目,贵不可言。
月娥飞快地看了一眼多日不见的七爷,对上他那深潭般的目光,赶紧低下头。就像小鸡见着老鹰一样,心里生着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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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贵的七王爷身边站着桑嘉和梓阳两位贵公子,正在跟老王爷一家依依作别。老齐王上前去拉着七王爷的手不舍得放下,蕃王在外,无诏不得入朝。若是七王爷不经过他的王府,也许此生再难相见。
七爷跟老齐王话别完又跟另有差事的大舅父尉迟将军和两位表弟告别。终于话别完,他在众星捧月般的簇拥下登上宽大的马车。
桑嘉看到低着头走出来的月娥,虽然她戴着妇人的面具,但他的心还是不受控制地咚咚跳起来。他的手轻轻摇动折扇掩人眼目,一双眼睛悄悄地追随着月娥,直到看到她上了马车,才收回目光。
七爷站在马车上挥手,眼睛往后看了一眼,见月娥登上了马车,他也进了车厢。
梓阳接过仆从递到手里的马鞭,飞身跃上骏马。对桑嘉爽朗地喊道:“大哥,我们比一比脚力如何。”
桑嘉这才回过心神,拉着役仆手上递过来的缰绳,对梓阳摇头笑道:“七王叔在车上呢,我们可不能任性张狂了。”
梓阳一下子觉得自己又失言了,七王叔如今的身份不再是幼年时,在他面前一定要谨慎恭敬。他讪讪一笑在马背对着桑嘉一拱手,赶紧哈巴狗似的骑马到七王爷车窗外,弯腰往里看。七王爷淡淡的对他笑笑,他才直起身来。
桑喜和梓阳两人一左一右跟在七爷马车边起程了。
他们两人从小就是七王爷的跟屁虫,跟着他在草原上姿意张狂,对七王爷说的话也是唯命是从。
自从桑嘉知道了父亲耶律长鸿谋划要参与夺谪后,他心里才与七王爷彻底作了决裂。他的父王只能成功,不能失败。若是事情败露,他们一家人肯定是身首异处,一个也不能独活。皇权之争没有血脉亲情,只有成王败寇。
七爷的马车驶出了城门,与驻扎在城门外的六万骑兵汇合,大队人马很快又进入了青青草原。
月娥坐在马车上,整理着自己的小衣服。扎哈掀开车窗,指着马车后面对月娥喜滋滋地说:“到了老王爷这里,可不是羊坨边城,物资富饶多了。老王爷赐与了许多食物在路上用,这回做什么菜都有了。”
月娥看了一眼车窗外,又是阳光爆晒大地的一天。
“在老王爷府上吃了几天寡淡的饭菜,奴婢实在太想念娘子做的菜了。娘子这几日也是胃口不佳,奴婢昨日还想着,若是今日不起程,便去厨房给娘子做两个菜。”
扎哈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她的心思单纯,只要有可口的饭食,有地方住,穿得暖和,就是最满足的生活。
月娥听她这么说,看向车后,只见马车后面晃晃悠悠跟着十几辆马车。看情形,里面装的东西可能应有尽有。
她看着扎哈红润的脸庞,受到她快乐心情感染,柔声道:“好,今日我们就多做几样可口的饭菜。”
如果能单纯做一个厨娘,该有多好。她知道,她这一生只做厨娘都是奢望。
傍晚的时候,马车才在一处有水草避风的地方停下来。
夕阳西下,广阔无垠的草原上笼罩起一片金色,给远处的山峦披上晚霞的彩衣。
远处有牧人在金色的草原上追赶一群云朵似的牛羊进圈舍。自幼就听着:“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这样词句的月娥还是被这样的美景惊住了。她站在马车下,呆呆望着远方,目不暇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