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婚礼过后第二天,季齐一早醒来后,就开车直奔东六环。
已经五月,北京眼看要热起来了,满市月季绽放的季节快到了。
小区的一楼都有个小院子,物业免费送种子,月季开满墙,每年夏天,整个小区都仿佛陷在花朵的海洋,特别漂亮。
这里是童韵文家,她生病前他没来过,病后来了数次,次次被拒。
站在小院门口,隔着围墙和鲜花,季齐能看到小区对面的某栋现代化大楼,那是童韵文以前工作的舞蹈社所在。
韵文常年在那里教舞蹈,她虽然在男友面前任性,但在学生那里,却是个活泼可爱的好老师。
如今她早失去了工作,已经荒废许久,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跳舞?
季齐心下凄然,还在出神,面前的院门打开了,一张微胖的,白净严肃的脸露了出来。
“童伯父!”季齐马上叫,微微欠了欠身。
“别叫那么亲热,我们不熟。”
“童教授。”季齐改口,从善如流。
“说了很多次你不要来了,我们不想见到你。”童教授一看见季齐就火冒三丈,恨不能暴揍一顿。
去法国度假过年的女儿,回来成了个病秧子和半傻子,换任何父母都要疯,童教授没泼水,已经是有涵养了。
治疗到如今已有几个月,结果还是不清不楚,器质性的毛病没有了,但精神上却大受打击,把老俩口折腾得不轻。
“童教授,你让我进去看看,她不想见我,我不进去,我只在门口看看,不让她看到我。”季齐哀求。
这番话他说过很多次,每次来每次求,但一次都没奏效。
童教授看着他,这次依旧不动如山:“想进来看?可以,你如实告诉我在法国到底发生了什么?在游轮上又发生了什么?我就放你进来。”
季齐眉眼低垂,黯然不语。
02
童韵文如今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清醒时和常人无异,但糊涂时,她常会念叨着一些名字和地方,季家那几人和一些陌生的名字,还有什么酒吧,游轮什么的,童教授越听越糊涂。
找不到心理问题的症结中心,童教授夫妇到处打听,依然不得法。
如果不是自己至死不从,童教授毫不怀疑女儿会被重新带走。
“韵文是在出院回来后才出现的应激,如果还在医院,我们可能连留住她见到她都不可能……季齐,我把一个好好的女儿给你,你就是这样还给我的?”
童教授怒目圆睁,眼睛里有眼泪。
季齐羞愧万分,无言以对。
最憋闷的是,无论童教授怎么打听怎么问,都无法真正得知真相,女儿和其他人都是三缄其口。
这其他人,包括季齐,季齐的父母,还有那些来探望过女儿的人。
“你父母说,她是因为在法南曾被绑架过,但后来呢?绑架怎么会和游轮有关?又怎么被从法南绑架到了罗马?她又为什么会被绑架?”童父的问题多如满天星,却无人给他答案。
就如同眼前这个小伙子,他只是沉默,满含愧疚地看着自己,就是一言不发。
童教授断然关门:“你们一天不能对我坦诚,我就一天不会让你见我女儿,同样,我也不会把她交给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