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有什么异常?你快给本官说说。”
“满京城都知王爷好色,可最近连新纳的美妾都受了冷落。”
“那他是否还常去秦楼楚馆?”
“以前是经常去,可最近不知怎么了,一次也没去过。”
“或许是王爷近日身体不适,也或许是受了那日大火的惊吓。”
“和大人,你别心急,还有更奇怪的事情!”柳问枢有些不耐烦了,不停地催促着薛光快讲,薛光却不着急,慢条斯理地娓娓道来:“王爷以前从不喝茶,可现在却每日都茶不离口。”
“他喝的是什么茶?一日能喝多少?”
“他喝的是上好的雨前龙泓,一日至少也要两三壶。”
“奇怪!实在太奇怪了!”和凝不禁小声嘀咕起来,眉头也皱成了川字。
薛光见和凝沉思,不敢打扰,半晌才继续开口:“和大人,您是觉得王爷与先帝之死一案有关吗?”
和凝沉默不语,神情极为复杂。三人又盘问了薛光几句,却没有新的收获,他们只得辞别了薛光,悄悄溜出了王府。
和府,会客厅。没等三人落座,和凝就急着开了口:“贤侄,柳公子,依你们看,韩王是否有嫌疑?”和凝的声音虽很小,可神情却比以往更严肃。
“师祖,或许韩王是被大火吓糊涂了吧。”柳问枢看了看和凝,不禁笑着开了口。
“常人就算受到惊吓,也绝不会改变这么多!”凤九天此时神情极为严肃。
“没错!老夫赞同贤侄的看法。”和凝闻言微微颔首,眉头却越皱越紧了。柳问枢见两人神情都无比凝重,笑容也渐渐收敛。
“与其在这里乱猜,不如夜探王府,去看个究竟!”
凤九天的语气很坚定,不容任何人反对。和凝与柳问枢对视一眼,随后都轻轻地点了点头。
夜,寒夜。
王府被月色笼罩着,神秘而清冷。此时凤九天正趴在房檐上,仔细地向下望去。卧房门前的回廊里站着韩王和新任总管薛光,两人正小声地说着话,可却没能逃过凤九天的耳朵。
“薛光,今夜没有本王命令,谁也不许进本王的房间!”
韩王的语气很严肃,让人莫敢不从。薛光还没见王爷这般严肃过,忙毕恭毕敬地退下了。薛光走后,韩王便快速地进了房掩好了房门。凤九天见状,只得小心翼翼地掀起一片房瓦。他从瓦片间的缝隙望下去,整个房间尽收眼底。
此时的韩王径直走到床边,俯下身在床下摸索着。凤九天以为他要做些不可告人的事,可结果却让他感到意外。只见韩王从床下取出一个香炉与几块简易的灵牌,他随手取来了三炷香,并借用灯盏上的火苗把香点燃了。随后他朝灵牌极恭敬地拜了三拜,神情肃穆。凤九天看不清灵牌上的字,也不清楚石敬晖祭拜的是什么人。他只好轻轻地挪了挪身子,调整一下自己的角度。他发出的声音极轻,甚至比天下最灵巧的猫还要轻。纵然这样,凤九天的行踪还是被韩王发觉了。他警觉地抬起头,神情戒备地看向屋顶。此时他的语气和做派,与他平日作风极不相符。
“房上的朋友,何须躲躲藏藏,不如光明正大地下来吧!”
韩王说话的同时,手已按上了腰间的宝剑。他的声音很轻,可在凤九天听来却无异于一声惊雷。凤九天不由得惊呆了,但凤九天就是凤九天,刹那间就回过了神。他足尖轻点,人已消失在了朦胧的月色中……现在已是深夜,但和凝与柳问枢却都没有睡。此时两人丝毫没有倦意,目光都紧紧地盯着门外。他们在等一个人,一个很可能带回重要线索的人。突然,门外有了极其细微的声音。随着这个声音,走进来一个身着白袍的少年。
“和伯伯,柳兄弟,今日夜探王府,也算不虚此行!”此时的凤九天异常从容。
“哦?贤侄快说说,可有什么发现吗?”和凝与柳问枢闻言,都有些激动地站起了身。
“和伯伯,几年前的今日,可有什么大事发生过?”
和凝先是一愣,后又一惊,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要说大事,或许只有七年前的那件事了……”
“师祖,您说的可是前朝灭亡一事?”
“没错!洛阳城破、末帝自焚,正是七年前的今日。”
凤九天听和凝说完,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方才韩王在卧房内烧香祭拜,我想恐怕与此事脱不了干系!”
“什么?!韩王在房内烧香密祭,这绝不可能!”和凝此时的脸色变了数遍,语气中满是困惑与惊讶。
“凤兄弟,你知道吗?当年前朝灭亡,石敬晖便是助力之一!”柳问枢的表情说明,他对韩王今夜的行为也极为不解。“那恐怕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真正的韩王已被调包了!”他思索了良久,这才极为肯定地继续说道。
“不光被调包了,而且还是被前朝后裔调的包!”和凝见柳问枢说得有些不够充分,于是开口补充道。
凤九天闻言点了点头,看向和凝询问起来:“依您看我们下一步该做什么?”
和凝并没有急于开口,而是陷入了深深的沉思……次日,清晨,醉月楼。
曾经的醉月楼是汴州城外最大的酒楼,可如今的醉月楼,与其说是楼,不如说是座废墟。三人经多方打听,才找到酒楼店家的住处。店家府邸虽比不上那些王公大臣,可在百姓中算是极阔的。
“当当当……”凤九天上前轻轻地叩门,府很快便应声打开了。出来开门的是一位中年男人,脸上还带着倦意。
“几位是什么人啊?清早找我家大人有事吗?”
和凝微微拱了拱手,语气很柔和:“本官和凝,有事想见你家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