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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其乐融融（第2页）

这种事情干多了，难免沾染些魔性，有些视人命如草芥的味道。

此时寇准的这种因为记忆融合，带来的浑噩混沌，茫然冷漠，却恰好合了寇家众人的心境。

“有长进。”见人死了，族老便笑着对族长寇梁说：“长房一脉，算有后了。”

“还有一个没杀。”寇向阳抽出腰间佩刀，扔给寇准，催促道：“利落点。给大哥个体面。”

杀了人，就是寇家人了，杀了亲族，就是寇家核心，弑父杀兄，便是寇家的功臣。寇家近三百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冷酷无情，斩草除根，都成寇家的家训了。

百炼钢混合铁精锻造的长刀落在寇准手上，隐隐能闻到上面魔血的腥臭味。

长刀横在手上，砍下兄长的头颅要不了半瞬。

这样的日子，以后怕是常态了。八百里东陵郡，只有寇家荡魔司，每日斩人魔十数。将近十万平方公里的地域，就靠这么两三百人。

七千里显明国，有仙门一座。显明国东有南徐，西有浩海，南是西漳，北叫大圩，四国环绕，在这浩大的洋河洲不过一隅。

这一方有仙魔的大界，不知道得有多精彩。寇准手中长刀缓缓抬起，用那和父亲如出一辙的冷淡，面对这个因他入魔的大哥。

大哥的一双眼睛已经被黑色的血痂糊住，身上有一股臭气，同烈日里暴晒的死尸一般。

呜咽声，嘶嚎声，大哥就像是一只丧家犬。没人能救他，也没人会救他，一屋子二三十族人都等着看寇准砍掉这颗头颅，代替他进入仙门，以维系寇家在这东陵郡的地位。

若是自己被这魔气侵染了，怕也有人等着向自己挥刀。寇准自嘲一笑。手起，刀落。

入魔的人血是黑的，随着头颅落地，喷出半丈。

寇家长子就这么死了。

“好！”人群中一人高声。

紧接着就是一阵又一阵的叫好声。

“干净利落。”

“无愧我寇家儿郎。”

寇梁也站起身来，一脸欣慰地把寇准招呼到身前，“准儿，你天赋不差，明日为父便送你上仙门。”

族老随寇梁一同起身，“哈哈哈，准儿的天赋胜过大郎，他进仙门才是正理。”

一切都像是早有预谋。

只是预谋得逞的喜悦没能坚持多久。狂风掀起，满园林木尽腰了折，高天上一座楼船落下，满面寒霜的女人踏进了寇家，“好啊，好啊，真是其乐融融的一家。”

她每走一步，就有青石飞溅，说出的每一字，都是敲在寇家族人心上的巨锤，滚滚音浪震得寇家众人步步后退。

“让我的情郎死在这畜牲刀下，你们还想这畜牲入仙门？可真是做的一场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