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大起大落到底能有多快。
若是一个正常的人,知道自己的钱有多少,知道能怎么花,有个预计,便能想到自己的结局。
可猴孩儿不懂这些,他想不到自己会面对怎样的境地,不知道钱没了之前的好日子也就没了。
就如同一只流浪猫,一只吃不饱住不暖和,有人喂了这一只流浪猫,给它吃好的,给它住好的。不用多长时间,七八天,流浪猫便会觉得理所当然,它知道这一切是怎么来的,只知道有个人会给它。一旦给它的人不给了,就会面临每天无休止的嚎叫。
这种落差,足以让一只猫儿成为那人的负担。
更何况,猴孩儿是个有着人身,人的脑子的猴儿,对这种落差的感知便更深,与之相对的,心里的不满也会更强。
闵一得,死前就是人上人,死后也是一个灵修,从来都是高人一等的心态,又有力量,两两相加,便会无限的放大这种反抗。
猴孩儿和闵一得的情绪实在是太相近了。
闵一得闻着鼻头和口腔中的血腥味,突然咽了口唾沫,这东西怎么这么香。
“快要融在一起了。”张云对何楼承传音到。
“是啊。”何楼承有些兴奋的道:“这一座城,十数万人,屠干净就成了。”
“会不会人不太够?”张云道。
“肯定够了。”何楼承看一眼张云说道:“咱们出手,留住五万的魂灵都够了。”
“我是说,这么多魂灵,就咱们十来个,怕是忙不过来。”张云又说。
“确实。”何楼承微微点头。
猴孩儿忍不住,舔了舔嘴里的手指。这种感觉让他很兴奋。闵一得也很兴奋,在杏花楼吃山珍海味的时候,他没有过这种兴奋,在女人的身上的时候,他也没有过这种兴奋。现在人肉在嘴里的时候,他的这种兴奋便无比的强烈。
闵一得不知道为什么,但他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吃人应该是最快活的。
杏花楼不是在吃人吗?那些女人,难道就不是在被吃?
那些权贵又是哪儿来的钱,哪儿来的权,不还是在吃人。
只不过,他们吃的是人卖的力气,自己是真的在吃罢了。
这么一想,嘴里的肉便更香了些。
书生凄厉的哀嚎声,在整个牢房中回荡。
他抓着自己枯瘦的胳膊,跪在地上,看着那手掌浓稠的血不断地往外冒,浓郁的血腥味在阴暗的牢房中混合着发霉的味道,却没多少人觉得有什么。
死人,在这里太常见了。
显明国,一旦成了犯人,无论是什么罪行,一辈子身上都有洗不掉的烙印,坐了牢出来,无论在显明国的什么地方,都只是最下层。
可这些人还不能抱团,这些犯人一旦抱团就会有更大的罪名,且这个罪名是死罪。
若是只有凡人的武力,这种酷烈的刑法,必然会激起反弹,但这方世界有修士。凡人的暴力,对修士来说,连小孩子过家家都不如。
牢房里没有可怜书生的,书生干的事情,就连牢房里的这些犯人都看不上。现在的结果,倒是有些解气。
“啧啧啧,真是可怜,今天会死在这儿吧?”牢房中有人语调抑扬顿挫地说。
“本来就瘦,没多少血,流干净要不了一刻钟。”文大人隔着重重牢房,盯着那边发生的一切说。
“刚进来的时候,可还是一个白白净净的书生,哈哈哈,现在跟条狗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