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属之最。
在咸阳酒肆,阔论高谈,如烈火烹油般爆炒不绝的话题。
自然是秦国那恨之入骨的老对头——赵国。
常言说秦晋之好秦晋之好,可三家分晋之后,秦赵虽是同祖同宗,且土地接壤,可互相捅刀子没得少,还捅得一次比一次狠。
典型的兄弟相残。
起恶源头可追溯到春秋,再回溯到魏国没落,合纵抗秦。
最后是秦赵两只猛虎,为了争抢一块上党肥肉,厮杀的鲜血淋漓。
害,也甭追究那么多。
光近来宜安之战,“秦师败绩,桓齮战死”之事,就已经恨得老秦人牙口痒痒心肝刺挠。
轻飘飘灭了韩国后。
若下次还不拾掇拾掇赵国这个瓜娃子,让他晓得哪个为王哪个为霸,那可是丢了祖宗的脸,休先儿!
这种恨意,化成了阔论阁大展身手的论题,更是成为流传在老秦人忙里偷闲时舌尖的咒骂。高谈阔论久了,人多纷争也就多,渐渐演化为各派执言宰,操着不同的观点抨击的淋漓尽致,比那拳打脚踢还要大呼过瘾。
有一个人在其中尤为的脱颖而出。
此人名唤——张大嘴。
咸阳无宵禁,灯笼高挑,酒肆栉比,通宵达旦。
以往老秦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歇,扛着农具嘴里哼唱几句山歌,相互碰到老乡了。
最多的话是。
“咥了莫?”
“莫?”
“走,咥泡馍讲岂!咥死那个龟孙儿!”
“走起!”
现在自从城北出现个摇着羽扇,唇齿一碰,就绘声起六国战事的张学舌后,老秦人三三两两私下怄着气性唾骂的风气也就变了。
“捂了馍莫?”
“捂了捂了。”
“走走走!去张大嘴那里去下嚼头岂!”
张大嘴。
大名叫张学舌,老秦人们口上都好喊他张大嘴。
意思是他一张嘴大得能囊括天下万事,没有他不知道的。且他讲战不似别个云遮雾罩的,听起来麻脑壳。
而是通俗易懂。
雅能雅倒彩,俗能到底下,还能扯到人“锤子”身上。
记得前两个月儿张学舌声名乍起的时候,他正提着鸟笼,在田里摸虫子。
摸着摸着就和旁边一老乡扯起宜安之战,说道,“胡扯!秦军死了十万,你们哪个晓得的,听哪个说。”
老秦人三三两两围成一片,七嘴八舌的。
不晓得哪个讲起得,可能是东边的二麻子也可能是西边的二拐子。
又听得他道,“莫要听风就是雨,赵屎壳郎不过就是扎起个架子充摆子,吞个死苍蝇骗自己顶饱。”
“要俺说啊,赵将李牧不过就是歼秦军不到二万,你要晓得,在平阳击败了赵军,俺们是不是要损失,桓齮将军又越太行山深入,斩首赵奴十万,杀赵将扈辄,霸占了赤丽、宜安。又是不是要损失,就好比你们捧水,水还要往指缝缝里漏漏,到嘴里又有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