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颜坐在桌子上,双手捂着心口,为自己放肆又大胆的想法吓了一大跳。
不会的,宴徐行是什么人?怎么会吃醋呢?他定是因为害怕自己与霍珩来往过多,宴家受到牵连才这样说的。
一定是这样的!
可是……
万一就是吃醋呢?
一种陌生又炙热的期待从谢颜的心底弥漫开来,光是想想都叫她心如鹿撞。
……
乔家位于西华门附近的寿昌坊内,与皇宫只隔了一炷香的路程,南边是热闹的勾栏瓦肆,北边则是大多皇室宗亲和权贵居所。
可以说,这座宅子不单单是一间住所,也是身份的象征。
乔家后院内,乔晚凝正在凉亭里弹着琴,无角圆头、腰收半月的玉壶冰琴在她的手里发出低缓沉静、如冰碎玉落之声。
她琴艺高超,师从琴艺大家,小小年纪便凭借着一手好琴名动上京。
也因着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且容貌妍丽,才有“上京双绝”之称。
一曲弹罢,有婢女上前,低声道:“姑娘,吕姑娘到了。”
乔晚凝收回放在琴弦上的手,白如雪花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既然来了,那就快请进来吧,莫要失了礼数。”
“是。”婢女低声应下,退步离开。
又有好几个婢女上前将琴收到一旁,在圆桌上摆上茶水糕点等物,
很快,吕文娟便在婢女的带领下来到了亭子中。
“乔姑娘好雅兴,这上京城都快闹翻了,你竟然还有心情在这里喝茶弹琴?”吕文娟上来便毫不客气道。
乔晚凝并未生气,美眸一转,笑盈盈地招呼她坐下,“吕姑娘怕是头一次来我这儿吧?快坐下来歇息歇息,这间亭子是我闲来无事最爱待的地方,还望吕姑娘莫要嫌弃。”
吕文娟才懒得管这里如何,她坐到乔晚凝的对面,看着她那张动人心魄的脸道:“你当真不知晓,还是故意装作不在意?”
乔晚凝诧异,“吕姑娘到底在说什么?我与吕姑娘并无多少交集,姑娘何故见到我便要质问?”
“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吕文娟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见她一身白衣素裳、身子如若柳扶风般单薄,道:“都说你最近身子不好,近日又大病一场,不知上京中的事儿也是正常的。”
乔晚凝掏出帕子捂在嘴边,低声道:“我大病初愈,祖父为了不叫人打搅我,便叫人守在门外,不许我随意出门,若不是姑娘来访,我还不一定能出的了这院子。”
“素闻乔丞相对乔姑娘百般疼爱,果真不假。”吕文娟的眼里闪过一丝嫉妒。
乔丞相对孙女乔晚凝的喜爱上京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乔晚凝虽有才华美貌,但身子不好,常年以药养身。
乔丞相向来铁面无私,乔晚凝病重时,为了这个孙女不惜求到圣上面前,请圣上赐药救人。
即便是乔晚凝讨好宴徐行的行为叫上京权贵私下取笑,害得乔丞相名誉有损,但乔丞相也从未说她半句不是。
而吕文娟的父亲虽然也对疼爱她,可断不会容忍她丢了家族的颜面。
乔晚凝捂着帕子的手缓缓落下,眸子闪了闪,笑道;“祖父疼爱之心,晚凝没齿难忘,话说吕姑娘到此所谓何事?不妨直说。”
“倒也不是一件大事。”吕文娟回过神,“你多日不曾出门,怕是不知道宴度支已经回来了吧?”
“宴度支?”乔晚凝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双眸中水光流转,更忖的她容颜倾城,“宴度支已经去了快半年,没想到竟然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乔晚凝的开心溢于言表,吕文娟有些不怠,继而又换上一副得意的表情道:“何止啊,他还带了一个人回来。”
“带了一个人?何人?”乔晚凝问。
吕文娟心思微动,以扇遮面,笑道:“还能是谁?当然是他的新夫人了,乔姑娘不知道吧?宴度支在江陵成婚了!”
乔晚凝的手一松,帕子掉到了她的腿上,她猛地站起身来,脸色惨白道:“你说什么?他成婚了?”
白色的手帕在地上翻滚了两道,染上了泥土和尘屑,变的不再干净。
吕文娟看乔晚凝风采尽失、花容失色的模样,心里的气愤和压抑像是得到了慰藉一样。
没想到乔晚凝这样的美人也会因为一个男子而失态。
吕文娟快要维持不住脸上的笑了,“是啊,这个新夫人你应当也听说过,就是那个被贬了的前谢中丞的女儿谢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