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傅寒深却道了声,”嗯。”
”。。。。。。”
”有件事,我想现在就告诉你。”上前一步,他板住她双肩,目光牢牢地注视她,在她疑惑的眼神下,低沉而凝重地声音,一字一顿地说,”小源。。。。。。是我的孩子。”
”嗯?”他靠着她太近,宋言怀疑自己幻听,笑着问了句,”你刚才说了什么?”
他比她高出二十公分的头微低,深黑的眼眸里是她懵懂不解模样的倒影。
知道她过去都经历了什么,越是如此,才叫人有些不忍,有些难以启齿,也有一些沉重。
但,不得已,他只能重复,逐字逐句,”我是小源的亲生父亲。”
”我们不开这种玩笑好吗?”清丽笑靥的脸渐渐失去了颜色,笑容凝固得连她都能感觉到,此时自己脸上嘴角微扬的弧度是多么瑟然,推开了他的手,她转身往医院走,若无其事的样子,”赶紧去看伯母吧,别在这里耽搁时间了。”
可惜她没走出去多远,脚步倏然顿下。
怔怔地,她看向平日里出入哪里本该左右有人相伴的傅中天,这次没有任何人陪同,一个人杵着拐杖从医院里走了出来,朝着他们这里缓慢靠近。
老人家脸上的严谨让她忘了神,待回神时,傅中天已然来到她的面前。
什么也没说,只是多看了她几眼,傅中天忽而弯下老腰,沉沉稳稳地,冲她鞠了个躬。
宋言神色骤变,忙上前,”伯父,您。。。。。。”
傅中天抬起手,阻止她上前,尔后站直身,凝视着她道,”这是我们家一直欠你的。”
”。。。。。。您在说什么?”她勉强笑了笑,声音却逐渐在颤抖,身体慢慢凝聚了一股冷意,从内心深处往外延叫人不自禁想要打寒颤的冷意,”我听不太懂。”
其实不是不懂,而是不肯承认不肯相信,下意识的在逃避着某些东西。
可显然的,事情到了这个份上,谁也不容许她再逃避。。。。。。
傅寒深在这时靠到她身后,按住了她肩膀,他侧头看着她,英俊的脸庞神色莫测深邃。
感知到肩膀上男人的手掌稳重握住她肩膀,宋言对视上他。
中午眼光很暖,明媚如同烈阳,在刺眼阳光的折射下,她看到他唇畔轻启。
从那张阖的唇瓣中,她读到几个坚硬字眼。
他说,”没有骗你。”
”。。。。。。”
对面的傅中天沉吟了会,徐声说,”当初不要那个孩子,是我的决定,这件事情,真的很抱歉。”
他没有急于解释原因,而是先用态度行为,来表示了他诚挚地歉意。
不论当初不要那个孩子的原因如何,要让已经怀孕八个月的孩子从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都是罪不可恕的。
那跟亲手杀掉一个人有什么区别?
更何况还是已经怀孕八个月大的孩子。。。。。。
宋言被傅中天的态度震撼了,他在说什么,没有人会比她更清楚了,可正因如此,才叫她震撼得错愕,僵硬得呆滞。
在过去了这些年里,她一直不能明白那位雇主为何会忍心,连一个八个月大的孩子都弃之不顾,脑海中自然然而的,把他们跟邪恶划上等符。
她曾不止一次的梦见那些不可饶恕残忍如斯的事情,甚至对那位素未谋面的雇主恨之入骨,倘若当初不是他们临时变意,她的人生不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不会连勇于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都没有,不会让宋小源跟着她含辛茹苦。
可是他们现在却来跟她说抱歉。。。。。。
可是他们现在居然在跟她认错。。。。。。
那么高高在上地位不可一世的父子,都相继在跟她这个卑微到尘埃里小小人物说对不起。。。。。。
她难以相信这个事实,于她而言,不论是他们拉低身份地位的道歉也好,还是傅寒深就是宋小源的父亲也好,又或者是六年前他们有什么苦衷也好,她发现,她不能接受!
她难以接受这个突然的转变。。。。。。
”你们怎么能确定,你们口中说的那个人,是我?”她仍旧不确信,做最后的一次挣扎。
明看出了她根本不愿意承认也不想相信的态度,傅寒深却是不得不说,”之前跟你们一块离开这里,在那个城市里,我去做了亲子鉴定。”
”那结果呢?”宋言说,”我要亲眼看到结果。”
”这种事情,只大不小,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我们是不会骗你的。”傅中天叹息一声,原先他自己也是难以置信的,”在这两天里,我让人去查了,你就是六年多前的那个代孕母,包括后来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亲自验证过了。。。。。。小源是傅家的,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