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经?
阆九川低头看着脚边的书,脚尖踢了一下,笑了。
她抬起头,看着崔氏问:“在此前,不如夫人告诉我,何为慈?”
崔氏的瞳孔微微一震,脚往后退了一步,铁青着脸:“你!”
“我没教养,我不懂,但我却知道一个词叫母慈子孝。”阆九川讥诮地道:“夫人,母慈,子才孝!”
“放肆,你竟敢!”崔氏气得嘴唇哆嗦。
程嬷嬷担忧不已,在一旁劝道:“夫人,气大伤身。如今天寒,姑娘刚刚回来,先让她去洗漱吧?去祠堂也……”
“乳娘,老太爷的丧期还没满月呢,她就敢离家不归在外流连,她这不孝的把柄,在侯府里是有家人给她相护,若在外,岂不叫人口诛笔伐?”
程嬷嬷干巴巴地说道:“这不是说姑娘去给老侯爷祈愿故人安么?”
阆九川道:“不必说了,祠堂在哪,我去就是了。”
崔氏一愣。
阆九川却不再说话,直接点了一个丫鬟让她带路,径直出了院子,至于地上那本孝经,她看都没看一眼,更遑论拿起它读一读了。
没把它当着崔氏面前撕碎就算是她此行收获丰而心情好,大度。
至于祠堂。
那是个好去处,有阆家祖辈庇佑之地,有功德滋养,正好她要消化一下这次得来的东西,极好。
她那野性难驯的样子反让崔氏感觉一拳打在棉花上,气得捂着胸口急喘气。
“你瞧瞧她,她这还是当姑娘的样子?”如此桀骜不驯,那个小姑娘像她这样的?
程嬷嬷虽然头痛这对母女针尖对麦芒,但看崔氏因为动了气,脸色反而红了几分,不像从前那般死气沉沉,而是多了些生气。
她扶着崔氏的手,劝道:“姑娘年纪小,从前您也不曾教养过一日,只能慢慢教。其实您也不必对她如此苛刻,她那样的身子,真跪祠堂,天又这么冷,如何了得?”
崔氏道:“乳娘你也怪我?”
“老奴是怕您和姑娘越发离心。”程嬷嬷叹道:“我的姐儿,这满府里,也就是姑娘和您最亲了,你们本该是一条心彼此扶持的,哪怕将来过继了嗣子,其实也抵不过她和您的关系。”
崔氏沉默。
程嬷嬷看她没反驳,又道:“便是您不高兴,老奴也要为姑娘说一句话,她一个人在庄子过了十几年,若是一点不怨老奴才觉得可怕呢。”
圣人都做不到的事,何况只是个尚未及笄的小姑娘?
真的半点不怨怼,那这人心思得多深,跟她相处,心中不打个咯噔?
崔氏张了张口,终是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