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这个字眼太过沉重,阿筝受不起。更何况席北的爱,她更是受不起。阿筝拍背的动作微不可微地顿了顿,又轻轻拍起来,“绾绾,我不想说席北。”
火车鸣笛的声音传来,旋即便是一阵阵碾压过铁路的声响。
直到最后一秒,绾绾才依依不舍地放开阿筝。她攥紧手中那张红色的车票,狠狠咬住唇:“阿筝,我会给你打电话发邮件的,我会将我去过的地方全部都照片发给你。”
阿筝眼底有点莹润,却笑得温柔:“好,绾绾。”
绾绾上车的时候频频回头张望,而阿筝则一路朝前走,找到绾绾所在的车厢。绾绾整个人都趴在了车厢上,眼巴巴地盯着窗外的她,这让阿筝非常难过。
席北,你亲自将我的好友,逐出连城。你有放逐别人的本事,我却没有挽留的本事。说到底,是我太无能了。
从一开始,很多事情就是错误。如果她能够及时阻止,就不会是现在这种境况。
火车缓缓开始动了,会沿着它该有的轨迹渐渐驶向远方。而在这列远方列车里,有着她深爱的人。
成都成都,有着玉林街的城市,愿你温柔对待我那来自远方的朋友。
绾绾,再见。
——*——
生活像是一块绿油油麦穗田,就算是其中一部分长坏了,另外一部分还是不会变的。譬如说,徐绾绾的离去,不会改变学校里漫天纷飞的流言蜚语。嗯,没有丝毫改变,甚至还更加变本加厉。
最后七天的考试周,阿筝换着法子啃病理学。自己作的死,哪怕跪着也要作完。
只是在各种难听的语言中,性子再怎么寡淡的人也会有心态爆炸的时候。比如说,你捧着笔记看得正认真,就有人戳着你的脊梁骨骂你是个小三的女儿。
有些人就是这样,明晓得你什么都没有做。但是由于歆羡你所拥有的某些东西,便会添油加醋地来诋毁你,恨不得你痛哭流涕那些个人的心里才好受。
每当这个时候,阿筝就会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淡然处之。简而言之,就当自己是个聋子好了。
这不,眼下和三个舍友刚刚走进食堂,便有人冷嘲热讽:“你说她该不会是跟她妈学的怎么勾引男人吧?”
三两人便有人接话:“我看是啊,你看别人孟老师多漂亮家门多干净,要不然顾教授能看上她?”
于是乎,小团队爆炸了,大家七嘴八舌就说开了。
肖潇听得来气,脚一踱便要上前同她们理论,却被阿筝轻轻拉住:“算了,肖潇。”
拉得住肖潇,却没拉住圆圆。——等阿筝反应过来的时候,身边的圆圆犹如脱缰的野马般奔向那桌人,拿出了力拔山河的气势呵斥:“你们有毛病啊你们!当着别人的面说长道短真的好吗,做人能不能有点基本的底线啊?”
“你说谁做人没有底线啊!”一个黄卷毛的女生蹭地站起来,指着圆圆的鼻子就骂:“你才有病吧你!我们说你了吗,你才瞎出什么头啊,当自己盖世英雄呐?”
圆圆被骂得脸红筋涨,“你——”
“你什么你啊?”其余坐着的人纷纷也搭腔进来,一名皮肤较黑的男生很粗鄙地看了一眼圆圆,冷嗤道:“滚开吧,死肥婆,不要影响我吃东西的胃口!”
任何人都有软肋,而圆圆的软肋便是肺。只要别人一说她肥或者是胖,都会独自一个人伤心很久很久。而现在,在如此多人面前被人指着面骂死肥婆,心态早就炸了。
圆圆一把抓起几人中间的盘子,猛地砸下去:“你骂谁呢!我操你妈!”
随着她的动作,便听见嘭地一声,菜汁飞溅开来,落在那桌所有人的身上。甚至,还有一片菜叶准确无误地飞贴在某人的头顶。
一时间——鸡飞,蛋打,人声,鼎沸,混乱不已。
理所当然的,圆圆的动作已经彻底激怒了那桌子人。皮肤较黑的男生直接直接站起来揪住圆圆的衣领:“死肥婆你要动手啊!”
事态发展得太快,有些猝不及防的味道。
见状,阿筝径直便冲了上去,两只手狠狠抓住那男生结实有力的胳膊:“你最好不要太过分,对女孩子动手算什么男人?”
“你算个什么玩意?”那男生偏过头恶狠狠地看她。
这时,一道男声冷不丁地穿插进来,“那你又算个什么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