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火这种事,对我来说可以称为“轻车熟路”。
以前我爷爷活着的时候,家里干农活人手不够,就是“小不点”的我陪着他,带着白酒出去烧地的。
心里打定了主意,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新仇旧恨一时浮起,我鬼使神差的拿起了桌上的两瓶白酒。
打开第一瓶,我蹑手蹑脚的回到里屋,将整瓶白酒淋在了冯开国的被子上。
随后我又扯下衣服上的一条布,按照我爷爷当初教我烧地的法子,用酒泡湿塞进了另一瓶白酒的瓶口。
做完这些后,为了给自己壮胆,我又从院子里找来了一块砖头,端在手中,这才再次返了回去。
昏暗的火光中,我看着冯开国那张让我无比憎恨的脸,我无法压制内心的愤怒,一砖头就砸了下去。
“王八蛋,你给我起来,我要杀了你!!”
听着我稚嫩的尖叫声,睡梦中的冯开国被我砸的有些发懵。
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捂着鲜血横流的脸,一脸惊愕的看着我。
通过短暂的对视,我从他的眼里看见了“恐惧”,这让我很兴奋,我的心里有了一种即将复仇的快。感。
我并没有给冯开国张嘴喊叫的机会,我在他无比惊恐的目光中,挥舞起手里冒火的酒瓶子,重重的摔在了他的脸上!
“啪”的一声玻璃碎响,冯开国整个人燃烧了起来。
他那无比凄厉的惨叫声,吓的我连连后退。
这一场大火,也可以说彻底改变了我的人生。
当酒瓶子在冯开国的脸上炸裂,当不大的炕上火海一片,当他在火焰中惨叫翻滚的时候,我的心里,并没有我所期待的复仇感。
正好相反,我吓坏了。
不怕丢人的说,我当时的裤。裆都是湿的。
从冯开国的头发燃烧,到他发出第一声惨叫,我就已经被吓尿了。
我不敢看他的脸,我不敢看他火焰中翻滚的身影,我从没想过用火烧一个人会是这种场面,我吓的大步后退,直到后背撞到墙上,我才抱着脑袋,大哭着坐在了地上。
我紧闭双眼,不停的尖叫,即使多年以后回想当时的场景,那翻腾的火焰,一粗一细的两道叫声,依然在我脑中环绕……
这一场大火烧的时间不长,但我却感觉它烧了很久很久,久到如同烧光了我的童年一般。
直到周围邻居发现了屋中起火,他们闯进来将哭喊的我抱出房门的时候,那个炕上的冯开国,也已经烧的面目全非,只剩下一口气了。
全身百分之八十烧伤面积,两只耳朵烧毁,鼻子塌陷,面部、腹部皮肉粘连,十根手指切除,两腿截肢,被医院定性为二级重度伤残。
也正是这个“二级重度伤残”,将我送进了H省S市的少年管教所。
很抱歉,因为某些原因,我没有办法写出详细地点。
本来以我当时九岁的年纪,我是不需要进入这个少年管教所的。
但是我家里没人了,唯一的亲人还深度昏迷在医院接受抢救治疗。所以当警察把我带上车的时候,我很迷茫,根本就不知道他们要把我带去哪里。
浑浑噩噩的在警局里住了一个多星期,我莫名其妙的接到了一张白纸。
那纸上的字我认不出几个,最后还是一个年轻的警察阿姨告诉我说:“娃娃,你走运了,两年管教,去上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