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戳着碗里的炒蛋,余光瞥见她鬓角的白发。后腰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可热汤滑过喉咙时,突然觉得这点疼没什么大不了的。
"诶?静静,你书包里怎么塞了这么多衣服,要拿回来洗的吗?"
妈妈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塑料袋哗啦声里混着电视新闻的背景音。
"嗯对!"
我扒着碗里的米饭,瓷勺碰到碗底的声响盖过后腰伤口的抽痛。
"这两条裙子是你新买的?"
她探出头时,白裙的蕾丝领口扫过门框,雪纺布料在灯光下晃出柔亮的波纹。我眼角余光瞥见书包侧袋露出的黑鎏金裙角
——
丝绒面料上的暗纹正泛着细碎的光,像极了王少替我擦药时,指尖沾到的碘伏结晶在应急灯下的反光。
我心里猛地一震,怎么这么不小心居然没把这黑色鎏金裙给藏起来。
"我发现你眼光越来越好了,"
妈妈把白裙抖开,蕾丝花边蹭到她手腕的镯子,"居然知道打扮自己了,就该这样,以前总穿运动服,现在知道挑法式复古款了。"
她指尖划过黑裙的丝绒面料,突然皱起眉,"这白裙看着清爽,可质感没黑裙好啊。这黑裙料子挺贵吧?就是领口太低了。。。。。。"
"黑色不是吊带裙啦!"
我猛地打断她,后腰的伤扯得我眼前发黑,"它有袖子的,我忘在寝室了。。。。。。"
话没说完,就见她捏着黑裙腋下的小暗扣。
"难怪这里有扣子,"
她把裙子翻过来,鎏金腰链在灯下晃出金线,"设计是有点特别。。。。。。"
她突然将两条裙子叠在一起,白裙的蕾丝边刚好盖住黑裙的领口,"等下都帮你洗了,赶紧吃饭,吃完跟你说个事。"
"啥事?"
我扒饭的手顿了顿。
“你先吃,吃完说。”她把裙子搭在臂弯,金镯碰着黑裙的鎏金链节发出轻响,"是好事。”
吃完饭,我一头扎进卫生间,对着镜子狠命搓脸。指尖在睫毛膏结块的地方来回蹭,眼线晕染的黑痕像墨点似的糊开,混着洗面奶搓出的泡沫,顺着指缝滴到瓷砖上。水龙头开得哗哗响,温水冲了十分钟,脸颊被搓得发红发烫,直到镜面上蒙满水汽,才总算把这妆的痕迹洗干净。
“得买瓶卸妆水了……”
我盯着镜中素净的脸叹气,指腹蹭过颧骨时还带着刺痛感。
“总算清爽了!”
我甩着手上的水珠往外走,后腰的伤口被动作牵扯得骤然发疼。客厅里的台式电脑正嗡嗡启动,qq
登录框弹出时,大号小号的头像依次亮起,在任务栏排成长串。我瘫进沙发时,余光瞥见阳台晾衣绳上晃悠的衣物
——
妈妈刚把最后一件衣服挂上,白裙子的蕾丝袖口滴着水,廊灯下泛着柔亮的波纹,而那件黑色吊带裙被晾在最里侧,鎏金暗纹吸着窗外的月光,随着晚风轻轻晃动,像谁遗落的碎钻在夜里闪烁。
“爸爸,到底啥好事啊?”
我用脚尖戳了戳他的膝盖,电脑风扇的嗡鸣声里,爸爸放下报纸坐直身体,眼里全是藏不住的笑意:“2
号去杭州!厂里国庆组织旅游,能带上家属,我给你和你妈都报上名了。”
"真的假的?"
我猛地看向阳台,妈妈正解着围裙往客厅走,晾衣杆上的白裙子随晚风晃了晃:"当然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