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反手将刀扎进阿龙耳畔的沙发,木质刀柄震颤着发出嗡鸣,离动脉只有半寸距离。阿龙瞬间瘫软,尿骚味混着血腥气在包厢炸开。
警笛声由远及近,在
“夜明珠”
门口撕裂浓稠的夜雾。王少垂眸瞥了眼腕表
——22:07,比预估的晚了三分钟。他指尖在刀柄上敲了两下,忽然冲我扯出抹带血的笑,刀刃在小臂上划开两道浅口,鲜血渗出来时,他已经踉跄着朝我跌来。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王少按在身后。穿藏蓝警服的警察鱼贯而入,手电筒光束扫过满地狼藉时,我听见为首的警察沉声呵斥:“什么情况?”
“小王,你没事吧?怎么伤成这样?”
为首的警察皱眉打量他染血的衣服,手却熟稔地搭在他肩膀上。
“杰哥,我……”
王少仰起脸时,睫毛上还沾着未落下的泪珠,在警灯冷白的光束里微微发颤。他踉跄着往我身边靠,手臂下垂的角度恰好让血珠顺着肘弯滚落在我牛仔裤上
——
那血迹蜿蜒成细蛇状,在靛蓝色布料上洇出边缘模糊的花。
“我跟我朋友出来吃饭,路过这里……
然后他们就……
就拉我朋友进去……”
他的声音突然哽在喉间,喉结剧烈滚动着,像吞进了碎玻璃。
杰哥手中的警棍顿在半空,金属尾端磕在皮靴上发出清响。他转头时,帽檐阴影恰好掠过阿龙那张沾着鼻涕与血渍的脸:“陈斌!周龙!又是你们俩,上次关的时间还不够长是不是?”
警棍尖端挑起阿斌下巴时,对方金牙反射的光刺得我眯起眼,却看见王少垂在身侧的手指轻轻蜷起,指甲掐进掌心的旧疤。
“何队,这不是我俩搞的!”
阿斌突然开口,膝盖结痂的伤口在他挪动时扯破血痂,渗出的淡红液体让他脸色更显青白,“是、是这小子自己搞的!”
他的视线慌乱地扫过王少手臂上的血痕,却在触及杰哥骤然冷下来的眼神时,迅速缩到沙发靠垫后。
“欺负未成年,够你们蹲好几年了,带走!”
杰哥的警棍重重磕在茶几残骸上,震得满地玻璃碴子轻颤。
辅警上前铐人时,阿龙突然暴起叫骂,却被王少横跨一步挡住去路。
我看见他指尖精准地压在阿龙腕间脉搏上,“记得告诉詹洛轩,账,该清了。”
他的声音低得像片羽毛,却让阿龙瞬间噤声。
杰哥转身时,王少立刻踉跄着后退两步,肩膀撞在消防栓上发出闷响。
“走吧,去医院处理伤口。”
杰哥伸手替他整理衣领,指腹擦过他耳后时,我听见极低的一声叹息。
王少低头盯着地面,鞋面碾过碎玻璃时发出细碎的响:“我没有。”
三个字轻得像辩解,却在杰哥转身的瞬间,他抬眸冲我眨眼
——
睫毛上的泪珠恰好坠落,在脸颊划出半道亮痕。
“行了,在场所有人都去所里做个笔录!”
杰哥的命令让阿斌发出呜咽般的抗议,却被辅警直接架住胳膊。
王少被推搡着往外走时,忽然用肩膀撞了撞我。我这才发现他手臂上的血痕早已不再渗血,干涸的血迹沿着刀痕边缘蜷曲,分明是用碘伏混着什么东西调出的赝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