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柔是今早上从省城回来的,时间太赶没来得及到殡仪馆就直接来这跟她爸招待吃席的客人了。
不远处坐着的程思卓多半是为看她来的,见覃柔移动了位置,他也贴了过来。
几乎没交流的一顿饭,饭菜的滋味还不错,但却难以下咽。周及半个馒头都没吃上就放下筷子从透不过气的室内出去了。
覃尚紧跟在他后方,覃尚后面的是覃柔,覃柔后面是程思卓。
他们四个隔着差不多的距离一直走到了路口。
脚下是黑亮柏油,头上是灰蒙天空。周及回身对覃尚招手:“我们回外公那吧哥。”
覃尚回头跟覃柔说了句什么,覃柔就停了下来。她一停,程思卓就也没再往前走。
周及跟覃尚是走回外公家的,他们走的很慢,路上没说什么话。
拐进了胡同,周及才开口:“哥,我想这两天就回兆宁。”
覃尚停下了脚步,他蹲在之前他们蹲过的地方,当时他们在这里想着怎样让周及暂时不改名,现在却完全没有了当时的心境。他说:“我知道你很委屈也很自责,但不管怎么说,我都不觉得你有错。”
周及蹲到覃尚身边:“我明天就去学校从大师兄那给你要回手机,这样我回去以后我们也可以每天都能聊天。”
“你早些回去也好,”覃尚点了点头,“调整状态,好好备考。”
“你还要考兆宁大学吗?”
覃尚扭头看周及:“你考吗?”
“你考我就考。”
“那就一起考。”
周及轻笑了下:“那我可得加油了。”
“你还知道啊。”覃尚道。
对面邻居家院子里的那棵干枯柿子树上还零星挂着没摘下的果,颜色已不似深秋时那么鲜艳了。
周及忽然想起了什么地说:“哥,以后你别总压抑自己的情绪。”
“比如?”
“比如很多时候明明想要哈哈大笑,你却非要憋着。”
明明可以放声痛哭却非要藏着。这话周及没明着说。
“像你一样?”覃尚挑眉,“动不动就傻笑。”
“我哪里傻了?”
“你不傻,”覃尚抬手搂了搂周及的头,“你很可爱。”
“那我还觉得你可爱呢,尤其小时候。”
覃尚:“小时候你又不认识我。”
“我听外公说的啊。”
“说什么了。”
周及忍不住笑地说:“说在学校拿了奖状回家的是你,说上树摘柿子胳膊脱臼的也是你,反正说了好多呢。”
覃尚眼神飘忽地看去远处,大概也跟着想起了小时候。良久,他收回的视线落在了周及脸上:“有机会也想听老周说说小时候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