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几个气势汹汹的警察冲了起来,将咱们团团围住。其中一个警察用电棍指着咱们,一脸蛮横地说道:“你们这群外地来的傻比,居然在这里拉帮结派,是不是吃饱了没事儿干?都下来给我站着。”
大家无可奈何,不得不在警察的训斥声中,乖乖地来到楼下站着。接着,楼上便传来了惊天动地的打砸声,着实让人胆战心惊。
楼下是个废弃的大厅。为了防止有人逃跑,一个警察在楼下守着我们,挥舞着手中的电棍,说道:“你们都给我好好地站着点,有身份证的站这边,没身份证的站那边。谁要是动了,我的电棍可是不长眼睛的。”等我们靠着墙站好以后,那警察也跑上楼去了,加入了打砸的行列。
为了不被警察抓到把柄,我们谁也没有选择逃跑。
新朋友唐印不知道“内情”,吓得直哆嗦。他的邀约人梦金枝说:“不要担心,警察不会把我们怎么样的。他们是在搞负面,你好好配合就是了。等下如果他们问你是谁叫来的,你就说是朋友叫来的;如果再问你朋友哪去了,你就说朋友回家去了;如果敲你脑袋说你傻比,你千万不要跟他们顶嘴。记住,一定要好好配合,不要说太多话,不要去反抗。”
警察上楼以后,我迅速地把手机扔给了王浩,让他帮我塞到后面墙壁的夹缝里去。见警察们还在上面打砸个不止,我又偷偷地跑到楼梯间,将身上仅有的80块钱放到下面,并用石板盖住。其他的朋友也趁机把手机、钱、卡之类的贵重物品,统统放到了墙壁内侧、楼梯间或者空心砖里面。还好,我们的行动没有被发现,不然后果将不堪设想。
至于楼上,情况可就不妙了。打砸声没有丝毫的消减,震得楼板都快要塌陷,很多物品直接飞了出来。我刚买来的充电器才用上一次,就瞬间成了“短命鬼”,从楼上摔到了楼下,砸了个粉身碎骨;那包超容量的雕牌洗衣服,竟然也被他们当作了发泄的对象,其粉末如同漫天飞雪从飘忽而下。我估计,那些凳子、被子、榻榻米之类的物品,早已被折腾得疮痍满目、面目全非。幸好我没有把手机和钱放在上面。有几位朋友可就傻了眼,心里面默默地祈祷着,希望自己的手机脱险、人民币还在。
等他们打砸完了之后,四五个警察便气喘吁吁地从楼上下来,拿着电棍围着咱们转来转去,左看看右看看,手里还握着几部惨遭劫数的手机,以及身份证、银行卡和其他贵重物品。反正只要是值钱的东西,他们也都搜得一干二净。一番“训导”之后,他们便“好心”地掏出身份证和银行卡,拐弯抹角地归还给了咱们,嘴里天一个“傻比”地一个“傻比”,一点素质也没有。
我心想,搞负面也就搞负面吧,警察同志们的作法也太卑鄙了点儿吧!我真想学着李小龙的样子,把这几个没王法的警察狠狠地教训一顿,为大家出上一口恶气。我想着想着,竟忍不住闷哼了一声。警察见状,就走过来踢了我一脚,还把我骂了我一顿。
最倒霉的还是那位大叔,一开始就被电棍伺候,我猜想那东西碰在身上一定会很痛。这不,那个胖警察又耗上了他,用手在大叔头上敲了好几下,边敲边问这问那的,很是嚣张。为了配合警察搞负面,那位大叔含糊其辞地回答了一番。接着,那警察便严词厉色地斥责道:“你看看你看看,你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还跟着这帮混蛋搞些不好的东西,是不是吃饱了没事儿干?”
大叔的脸色难看极了。看到他那痛苦的样子,我心想大叔先前肯定被电棍伤得不轻。我曾经听主任们讲过,警察搞负面无非是砸点东西、敲诈点钱财,然后把寝室里面的人员驱散,吓吓那些胆小的人。可我万万没有想到,他们居然还会用电棍伤人。
有趣的是,他们似乎只没收档次高点的手机,费恋雪的手机档次太低了,警察把手机卡拔掉之后,便将手机归还给了费恋雪。我当时不是很明白,难道他们除了搜刮点民财之外,难道还想装模作样地搞调查么?至于另外几位朋友的手机,包括手机上的电话卡,毫无疑问全都落入了警察们的腰包。
让人哭笑不得的是,这次“负面”并未搜身,也亏得我们白忙活了一趟,指不定那些藏着的财物能否逃过此劫。警察们该砸的砸了,该骂的骂了,该打的打了,该搜的也搜了。最后,那个胖警察说道:“给你们一分钟时间,赶快上去收拾行李,从哪里来就滚到哪里去。如果有谁胆敢再回来,我就敲他二十电棍,然后把他送去关个几年。”
警察们的样子做得凶极了,大家装着很害怕的样子,一个个却暗地里发笑,跑上楼随便拎上几个袋子,便夷然不屑地走下楼去。
离开那栋楼的时候,我一脸得意地望着天花板,不料门口有根钢筋,戳到了我的脚拇指,鲜血很快就冒了出来。门口的那个警察见到之后,便恶狠狠地骂道:“咋啦,喝醉酒了不是?”当时,真想反骂一句:你们这才是发酒疯呢,一群强盗、流氓、混蛋!
我们出去之后,就在火车站附近段闲逛,谈论些空虚无聊的“复仇计划”,说什么砸定州派出所、炸毁警车、行刺警察之类的话。以前跟我同在王林宗寝室的小姑娘方萱也在此。她拿起手机叽里呱啦地讲了几句之后,便把手机递给了我,说是刘媛姐想跟我说上两句话,还嘱咐我不要告诉刘媛姐遭遇负面的事情。
我刚一接上电话,刘媛姐就问我身体如何、精神可好,然后便是一系列激励的话,说这行业前景多么光明,过程多么曲折,还多么的与众不同,等等。虽然我们都没有提到负面,但我敢100%地肯定,她肯定知道刚发生的一切,所以才这样没完没了。我不知道如何回答,就说好啊很好啊非常好啊之类的话,然后也就挂机了。
我打完了电话,才想起了自己那根受了伤的脚拇指,痛也不算很痛,但就是血流个没完,我纸巾都擦了好几张也不管用。因为身上没带钱,我还是找别人借的一块钱,买了五张创可贴,撕开一张贴贴了事。我不得不承认,精神的力量是强大的,只要那股兴奋劲儿上来,不仅可以变得无所畏惧,受了伤也完全不当一回事儿了。
等搞负面的警车离开了,咱们又大包夹小包、肩上挎皮包,“雄纠纠,气昂昂”地回到了寝室。警察说的那些狠话谁也没放在心上。我在楼下找到自己的手机之后,就像见到了宝贝似的,拿起来狠狠地吻了几下。另外,在那一堆被砸乱的蜂窝煤里,我还找到了被炭灰染黑的80块钱,心里别提有多高兴!
回到宿舍,我着实吓了一大跳。女寝的玻璃被砸了个大洞,厨房的窗户也断了横栏,充电器被大卸八块,洗衣粉更是遍地开花,凳子烂了,碗儿碎了,筷子断了,被子湿了,几位朋友的高档手机,也一去不返了,那些藏在包里的钞票,全都被洗劫一空了。我记得,自己的银行卡原本放在皮包里,可我找了半天也没能找到,后来居然在女寝的窗台上给发现了。至于包里的三块钱硬币,竟也奇怪般地逃过了此劫,实乃幸运!
很多朋友都早无防备,是损钱又折爱,心里面痛惜不已。至于那些个小册子,例如课堂资料、市场名单、账本记录,等等卖不成钱的东西,倒是完好无损。看样子,这真的只是一场单纯的负面,闹闹声势罢了,就像主任们说的那样,他们只是借搞负面的机会,想弄点儿油水,并不是真的在调查什么,更不会治大家的罪。说来说去,大家损失的不过是一点点钱财而已。
负面结束之后,好几个主任都赶了过来,开始做起了工作。
王林宗第一个发话。只见他往凳子上一坐,然后便张牙舞爪地说:“这负面算什么。我跟你们说啊,当初我们整个网络做负面的时候,几百人被火车运到了石家庄。当时我也在场,还被警察敲了两棍,拍了几张大头贴呢!”
李商梦接过话题,继续说:“不错,我那时也被带了过去,一路之上,警察还对我们客客气气的。我们到了石家庄之后,随便玩了一阵子,又坐着火车大摇大摆地回到了定州。你们是不知道的,当时那节车厢里面,基本上都是搞这个的。我们一路上闲着没事儿做,就在里面唱着‘为了出人头地,嘿……’那些本地人听了之后,都吓得不敢上厕所呢!”
紧接着,王林宗又说:“其实,这些警察也挺搞笑的,每次做负面的时候,他们都装得盛气凌人,把东西砸得个稀巴烂,甚至还给你两耳光。负面结束之后,他们就把几个主任邀到了派出所去,先是递烟,再是倒水,还帮着搓背,恭恭敬敬地道着歉,还问咱们什么时候升上经理,真的很搞笑。”
我们听了之后,都忍不住大笑了起来。谌竣发又接着说:“还有一次,做负面的警察突然跑到咱们课堂,吧唧一下就给主持人扇了几个耳光,然后拍着黑板说:‘你们这群南方来的疯子,都是他妈的傻比,这23。8万是你们拿的吗?’你们想想,警察怎么知道有这个23。8万?其实也就说明了,这的确是国家暗中扶持,却又不得公开的特殊行业。为了保证该行业的正常顺利运行,他们不得不使用行政手段,制造负面,进行打击与限制。”
在主任们的演说下,寝室里的气氛变得异常活跃,大家都听得哈哈大笑、信心大增。警察的打击并没有限制住谁,反而证明了负面的可靠性,加强了大家对行业的坚持。
主任们给我们的工作做得差不多了,就跟大家握手道别。
晓莲估计也知道发生了负面,不一会儿便打电话过来关心我,向我嘘寒问暖。为了遵循行业里所谓的神秘感,我并没有将实情告诉给她。她也没有问我相关的问题。又或者,这只是一个巧合性的电话吧!
总之,这是无比精彩的一天,虽然自己受了点皮外伤,但也觉得开心。
“负面”有点过头
◎9月2日-9月3日
接下来的两天,我都在为着自己的市场奔波,除了上课与串寝,我都拿着手机来回折腾着,凡是能够联系上的我几乎都联系上了,虽然闹出了不少的风波,但也打通了很多的潜在市场。一时间,我的市场变得宽广了起来,成功离我又近了好几步。